侯爷听了心里又是触动不已,孩子她娘也曾这般嘱咐过自己,仿佛那就在昨日……
“你如今呆在宫里的时候多,宫里的饭食不讲究,你实在不行就到皇贵妃那里去,等下回我托人给她捎个信儿。”
邬阑迷惑不解,老感觉跟他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不过今天过来不是说这些的,她很快又转到了正题上。
“侯爷,其实我今天是想说,呃……”她斟酌着遣词造句,然后委婉道:“修路,虽然只是翻修,但也算大工程了,一般能参与到这种大工程里面的人,都不一般。上至皇亲下至小官,这里头多的是人情账,一开始都似鲜花着锦一般,到最后都会变成烈火烹油。”
邬阑这番话说的什么,侯爷一听自然懂。
“像我们赛马场,就是全部交给工部营繕司来负责,他们报多少价,怎么报,我们是一概照单全收,都不还价的,只要能按时按质完成。这次一样,肯定也是营繕司来负责具体的,你只负责统筹。”
邬阑说的这些,邬琮海心里并无反感,反而有些高兴:“你说这些,为父都知道,说句不应该的,真要把南北这条路重修一遍,恐怕真正能花费的只有十之一二,十之八九都是拿来做人情。”
“关键你是能接触到钱的那个,而且这个钱不是小数目!”
邬琮海笑了笑,显得有些自信:“为父自然清楚,想来陛下也是相信为父有能力办好这事。”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邬阑心里仍不免担忧,这种事,古今的潜规则都是一样,不在于有多大能力办好,而在于人性的私欲永远是个无底洞,别人都以为你邬琮海赚翻了,实际上,吃进去的早晚都会全部吐出来,所以到最后都是烈火烹油。
况且,你能保证你不贪一分一厘,这话说出来恐怕我都不信。就算你清廉不贪,别人能相信?陛下能相信?
“从现在开始,得好生约束家里人,别到时候见钱眼开,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做了不应做的事,被他人钻了空子。尤其……”
“为父晓得怎么做,”邬琮海应道。
“还有,自己儿女的亲事也别拿来做交易,晓晞和俏俏都还没定下来,说不定自打这事以后,你且看吧,上门说亲的恐怕比过年送礼的还要多。”
“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管好侯府就行了。”
邬琮海暗暗叹了一声,这个大女儿永远跟自己不亲,又这么有主意,这父亲当得一点威信都没有。
他心下埋怨归埋怨,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为父有一点尚不明白,这修路的钱……能筹措到位?”
邬阑想了想,笑了,然后又摇摇头,似感慨又似无奈。
“怎么说呢,这就像进行一场豪赌,筹码就是……未来。”
“此话怎讲?”
“陛下并没给过什么承诺,出钱都是各商帮自愿行为,而且还是无偿,要是侯爷你……你会出这个钱吗?还不是小数目?”
邬琮海好好想了一番,良久才摇摇头,道:“恐怕不会,不可预知的东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