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南方还尚未完全消化朝廷‘限田’和提高金花带来的难受,紧接着又来了一道谕令:严打投献、诡寄、飞花等行为,而且允许百姓互举、上访,再不济上京告御状都行。
这就更炸锅了……
接二连三的‘催命符’真跟催命一样,或许对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影响不大,但对某一些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小。这些人不一定都是手握大片良田的士绅豪族,也许就是普通的地主,家中没出过什么读书人,但手上千八百亩还是有。偷税漏税的法子太多了,过去一直可以相安无事,只如今这条路一堵死,恐怕真就白瞎。朝廷下旨要严打投献,岂能只是一张圣旨这么简单?
“不说锦衣卫厂卫这些番子,就看衙门这几天的动静就知,听说应天府下面好几个县衙的胥吏都被揪出不少,抓的抓杀的杀,诶呀~啧啧,就县衙外面那地啊,都成暗红色的了……”
“真的假的啊?我咋没听说?再说谁能一上来就直接杀头,审都不审?”
“谁敢?当然御史敢呐!手持‘尚方宝剑’说斩就斩……不信你自己去句容、溧水去瞧,还有咱隔壁县,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晦气,我没事去打听谁家砍头?吃饱了吧!诶…对了,咱六合好像没啥动静?”
“那是咱方县令做的好,没有问题!”
“也是,咱们县推的那归户文书倒不错,实际也等于清查了土地,而且咱县早就开始了土地清丈,像我家的地早就清丈完了,税也是补齐了的。”
“土地查清楚就没问题,所以说啊,该交的税还是要交,吞下去的迟早都要吐出来,这不就是现世报?”
“怎么光是衙门里的胥吏?就没揪几个地主出来?”
“本来胥吏也没几个好东西,这叫杀鸡儆猴!揪也得揪几个大地主出来,小鱼小虾有啥意思……”
王大龙听着这些客人似是而非的议论,他并没有参与进去,只是耳朵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
一个多月前他去见曹家家主……
后来又有两次秘密见了曹家的大管家,其实曹家到底想做什么他至今也不完全明白,只是曹家让他垄断整个六合的田产交易,他照做就是,本来王家的牙行也就是这样。
两日后,舒代宗找到牙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上门来,王大龙很是高兴。
寒暄之后少不了打听情况,舒代宗也道明来意,想买百来亩地,王大龙岂有不应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