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一般的规矩就是,典和当不同,动产归当,利息是九出十三归,半年化的利息可达44以上。而不动产,诸如土地房产等归典。
典的规矩是没有时间限制,俗话说‘一典千年’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可以随时赎回,赎回价一般是典价翻倍,以及典期内土地孳息归典权人所有。
只是这个典价就有的说道了,并非全按照土地基准地价来打折,有时也可以很低很低……
徐向农与张舅子重新商定了典价,这个价只有他二人清楚,但基本不会太高,以便日后徐家可以低价赎回。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徐向农往返仪真和无锡数次,最终将这批土地和房产典了出去。
当铺想的是以后做长久生意,虽说现在徐家看着有些倒霉,但以后谁说的准?就算徐家现在倒霉了,但保不准他日东山再起,所以,当铺还是留了一些后路,况且再怎么说这笔买卖当铺都是稳赚不亏。
徐向农带着一只箱子离开了仪真又回到无锡徐家。
此时的徐家一片擗踊哀麻,徐老夫人算是客死他乡,在病故第二日便进行了小殓。按民间习惯,殓前有‘浴尸’一道程序,若是亲子能饮下浴尸水,那么死者就无入地狱之苦。徐向学自然是嫡子,至于他有没饮那杯浴尸水,就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
棺椁还未入殡,这些日子上门吊唁的客人大多是与徐家关系匪浅,要么姻亲,要么好友门生,官场上往来的倒是来的不多。吊礼也非按照古礼来,而是将苫次设于幕后,孝子则在幕内面南,吊客则面北拜,然后徐向学作为主人再出幕拜谢。
其实此次徐家丧礼办的甚是低调,一般丧家一有丧事便会请客征礼,奠赙之物大都是大盘、蜜楼、绫锦、幡幢、人物、楼阁、像生、飞走、铭旌之类。更有甚者还有散孝帛孝布之仪,名为给他人送孝帛等‘凶物’,让别人替己亲挂孝,实则为钓取赙仪之计。徐家则没有这么做,收的奠赙也是平常之物。
徐家老二徐向农带着箱子,赶在出殡前回到了家。他一身素青服,从侧门进了徐宅,而后径直去了徐向学的书房。
书房里,徐向学已经脱了孝衣穿上深衣,头戴一顶苏巾,坐在那里仿佛已等了许久。
徐向农进了书房,两人并未交流,他只叫长随把一只箱子放在地上,半晌才轻吁一口气:“总算办妥了。”
徐向学的目光看着这只箱子,良久才开口道:“辛苦了,二弟。”
一炷香后,徐向农从书房退了出来,转身又将书房门轻轻掩上……一直在他视线里的那只箱子,也随着那道房门的关闭而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从此,他就再未见到那只装满了一叠叠当票的箱子。
这只盛满了‘巨额财富’的箱子,仿佛也从世上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