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之跟上他,踏进阴暗潮湿的牢房。转两道弯,下几个楼梯,牢房全貌便现了出来。这里还算人道,虽异味儿熏人,但也好过京里那些,称得上是上等牢房了。

京里表面繁华,内里实在可怖,多少陷阱与危险隐在暗处,一不小心便会栽进去。若有个牢狱之灾,多半是有得进没得出,管你是高官还是平民,进去了就得先送半条命。

赵天奉被关在最里面,他残害亲父,按律当处斩,明年六月,便是他绝命的时候,但现在他还有一年时间活命。

昔日耀武扬威的富家少爷脱去华丽的衣裳,穿上囚服,吃了一月多的牢饭,所有的光华便被磨没了。赵天奉邋遢得不成样,颓丧地依靠着墙,听见有人来了,抬了抬眼,又兴趣缺缺地低下去。

闻人西将牢门打开,两人进去。

“赵天奉,起来,有话问你。”闻人西不悦道,牢里尿骚味太重,有些冲鼻。

赵天奉不为所动,低垂着脑袋,不理睬他们。闻人西箭步过去,将他提起来。他背抵牢墙,软若无骨地滑下去,叉着腿漠不关心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又桀桀低笑,而后大笑,青筋凸起,面色灰白。

闻人西见不得他疯癫癫的鬼样,刀柄微动,却被云舒之拦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赵公子。”云舒之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行礼。

赵天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拉长声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