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愤怒而伤心,情绪偏激到几乎有点扭曲。她和妹妹吵架,和父母争执,在父母的劝解中不依不饶,被训斥后依然要顶回去,执拗顽固到了极点。

可即便全身都在颤抖,声音根本稳不住,堆积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会到极限,她依然睁大了眼睛,张牙舞爪地反击,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有十足伤人的尖刻。

这种伤害绝不会只影响别人,同样也会刺伤自己。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么做,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半分软弱。

伊莱并不喜欢这样极端性格的人,但他此刻惊奇地发现,原来他也并不觉得很讨厌。

“我叫伊莱史密斯。”他对憎恶表情凝固在脸上,瞪着他递来的手帕,像在瞪什么极端恐怖事物的女孩笑笑,“放心吧,手帕里并没有长牙。”

女孩看看他又看看手帕,来来回回好几次,脸上表情变换数次,在警惕与怔忡中徘徊不止。

最终或许是伊莱清爽的外貌和整洁的衣着帮了些忙,她最后抬手接过了手帕,警惕地拿在手上观察了几秒,才又看他一眼,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你不用这么做,先生,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如你所见,我妹妹是个巫师,我和爸爸妈妈今天是来送她上学的。你们怎么看我们这些麻瓜并不重要。回去我就会去上一所更好的学校,过正常体面的生活,和你们这种人——”

“你的名字是?”伊莱礼貌地问。

女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刚才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他,目光咄咄逼人,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那层伪善的面具,然后狠狠撕下,踩进脚底。

但她最终一无所获,于是慢慢的,慢慢的敛去尖锐的锋芒,低下头去。

“佩妮。”她小声说,“佩妮伊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