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重头戏是纪峦这边,梁博崇的暗示被瞿思丞无视,又看到瞿思丞和学校的女生一起回家,还结伴去给女生庆生,浪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梁博崇按捺、又担心了一晚上,却发现瞿思丞根本不在意,他非常失望。但是这种失望是内敛的,只是从细微的表情透露出来,因为梁博崇从没有明确表示过他属意瞿思丞,纪峦,你要把这种暗流的情绪给到位。”
纪峦一边露出深思的表情,一边对着宓筠君点头。
宓筠君转头对准岑越,他道:“岑越你呢,你不是单纯的接纪峦的戏,也要表现出瞿思丞的慌乱。他为什么早不接受同校女同学的示好,非要等梁博崇突然越界的时候,才答应了女同学的邀请?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梁博崇的意思,但是你不敢接受,所以你需要转移注意力,你心里对梁博崇很有好感,同时也对自己的性向充满了困惑和羞耻。这种困惑和羞耻,使你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岑越点头,认真地把宓筠君的话记到心里,宓筠君接着道:“但是这种逃避没有让你觉得好受,你一整天都在想梁博崇,和女同学玩的时候也不走心,别人说的一句话,或者看见的风景,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梁博崇的点点滴滴……”
“我后悔了。”岑越接话道,“所以在回去的时候,再和梁博崇相处的时候,察觉到了梁博崇的疏远,更加觉得难过。”
宓筠君听得连连点头,笑着道:“对,就是这种感觉,你崇拜、又向往梁博崇这样优秀的成年男子,但是感情上的羞怯和对性向的认知都让你不敢靠近,敏感、犹豫、徘徊,这就是目前瞿思丞的状态。”
他们说戏的时候,时鄞一言不发的在一边安静的听。宓筠君在结束的时候,才想到时鄞这个大活人还杵在屋里,顿时道:“我说怎么少了点什么呢,你不说两句,大影帝?”
面对宓筠君的调侃,时鄞笑笑,他看向岑越,不妨岑越早在关注他,清澈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岑越这个模样看起来跟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化妆师给他打了很薄的粉底,眼线和眉毛都是浅浅描摹一遍。
不像纪峦,为了切合梁博崇的人物形象,瘦身了一个月,才清减出了一个薄一点背,眉毛也被重新修饰了一遍,把有凌厉的部分全部磨平了。
时鄞朝岑越笑了笑,才对宓导说:“埋汰我了吧,到时候现场拍的时候,再看吧,我又不是神仙,还能空口就指点起来?”
宓筠君听到话里的玄机,道:“你待会儿不走了?”
怎么大家都记着他昨天离场的事,时鄞无奈道:“不走了,我今天啊,就驻扎在片场了,老宓你不会想要藏私吧?”
宓筠君一乐,拍着他的肩膀,拉着他一起离开岑越的化妆间。
快要出门的时候,时鄞回头去看岑越,岑越坐在椅子上,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地铺在眼睑下,嘴角翘起,看出来心情很好。
时鄞笑着转回头,心想,这破小孩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到了拍摄现场,有副导演负责统筹现场,宓筠君在看摄影师的取景框画面,时鄞闲下来,他拿出手机给岑越发消息。
当时在化妆间,他就有些话想和岑越说,但是化妆间人多,又找不到时机,最后还被宓筠君勾着肩膀拉了出来。
他在手机上打字道:“‘我后悔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扮演瞿思丞,但不是瞿思丞本人,你和我说一下,你平时演戏的时候,都是走体验派的路子?”
表演三大派别,“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很难说哪一派别孰优孰劣,但是体验派是大多数新手容易入门的一种表演方式。
所谓体验派,解释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镜头前,把自己变成自己所演的角色。
体验派的优点是,一旦入戏,演员的表演非常生动,细节真实动人,但是拍戏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戏总有拍完的时候,戏拍完了,角色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演员们需要很快地把自己从这一角色剥离出去。
平时常说的难出戏,是很多演员拍完戏之后,要给自己休长假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