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蓝蝎子知晓伊哭就是这样的性格,再多的他就不愿意说了,他不愿意为此而解释,哪怕是误会他也不愿去多说两句话。她话不算多,但是怎么都会比伊哭多的,况且她笑起来又美又媚,快言快语的解释一番,也不再多说了。
于是在场的人多少算是相信了他们,而蓝蝎子觉得正是时候,便说起了在襄阳王那里潜伏着的人让她代为传递的消息。
她遇到晏亭之前的路上,的确是遭遇了不少的困难,可她毕竟是经历了很多场战斗,武功并不是浪得虚名,这才使得她顺利摆脱了追兵,见到了晏亭与游龙生。
此刻的她身上不见丝毫狼狈,只是言语清晰并且言简意赅的说完了对方所托付的事情,而在众人深思的时候,晏亭也说了路过之时,某个守村人的言论。
不过以防他们会利用荀安澜,他并没有讲出姓名——虽说有心之人去打听也能够找到答案,但是在场的人要么是信任自己定胜天的,要么是不那么信这种‘玄学’的——晏亭还说了一下,对方可能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次‘奇遇’,之后恐怕再没有说出的机会。
事实上并不是如此,荀安澜这一辈子也许能够说得出三次真话,他不知道这次是第几次,但绝不会是第三次。可除去襄阳王这样涉及了国家的事情,他也想不到其他会让荀安澜预见的大事了。
几人连连点头,明白晏亭的意思,自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提到,只听得晏亭说:“我很难解释,可他说得是真的。”
在场的人中数白玉堂脸色最为复杂,在请示了颜查散后,他终于说出了让他神色异常的话:“下官昨夜已经探查到冲霄楼中真正存放着襄阳王证据的地方,只是那里是天罗地网般的铜网,上面皆有着尖刺,纵使下官武功出色,怕是也要折在那里。”
他神色毫无异常,仿佛在说的事情与自己的性命无关,他平静的说:“颜大人,下官本该昨日便取回证据,只是想着无人知晓具体情况,特地回来禀明,想着凭借自己武功今晚再探,把证据拿到手,再抛给接应的人。”
哪怕颜查散是向来稳当与温吞的性格,也是一惊,大声道:“白玉堂!”
“下官在。”俊美无双的白玉堂如今已是一身红色官服,几乎不怎么穿白衣,他拱手低头应声,再没有从前未曾当官的刺头模样。
被官服所束缚着的他,没有往日肆意,也不能像以往挑剔他喜欢吃的鱼要如何做,又要几分火候,料子一点都不能差,如今他连吃干粮都吃得极快,他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最初的他一身白衣武生装扮一把钢刀一块飞蝗石闯荡江湖,意气风发,甚至敢于挑战官身的展昭,放话看不起展昭;可如今的他一身红衣官服,仍旧提着他那普通匠人打造的钢刀,刀法不再大开大合,反倒多了几分生怕误伤了别人的谨慎。
在穿上官服的时候,他的命就已经不在是自己的了,而是为天下黎明百姓而活,肆意的青年被束缚在责任与大义之中,但他从未后悔。
哪怕是现在知晓自己可能要身死的时候,他还是如此平静。很明显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竟然真的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天下百姓的安康。
白玉堂维持着抱拳的动作,又道:“没有比下官更好的人选了,为了百姓,这是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的事。”
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还要前去,这是白玉堂的觉悟,也是他的大义。
长身而立的青年眼中带着光,眼神坚定不可移,里面似乎有细微的遗憾闪过,但他的傲骨不容许他在见过襄阳王的暴行之后还要袖手旁观!
哪怕他所领的月俸甚至不够他吃一顿他最喜欢的酒馆,但这与他兄长白锦堂所给的钱是不一样的。
——他领的俸禄是百姓上交的钱。
颜查散一时无语,只说出‘你’这一个字,他被气得反反复复只会说出这一个字了,于公于私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于公,显然白玉堂的做法是最好的解法了;于私,他不希望白玉堂死去,可也忍不住赞同白玉堂的说法。
可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结拜兄弟,更不想让他死无全尸。
气氛瞬间便沉重起来,在场的几个人脸色显然都不是太好,而蒋平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实力,因而他又心疼自己的义弟,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毕竟他无法要求伊哭等人帮忙,那本就是与他们无关的事情,他自然是无权要求他们,况且这九死一生的事情……他是在让他们送死啊!
哪怕他的确有点小聪明,可他又怎会在这样的大事上耍滑头?他的良心哪里能让他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