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的第一反应,是有剧组在拍大片。因为那四个带着头盔的摩托骑手中,有两位背着来复枪。
她对枪支颇有了解,所以特意做成高尔夫球袋状的枪套并没有唬住她的眼睛。
她此刻正趴在堤坝倾斜的内壁上,靠近底端,除非站在坝顶向下张望,否则上面的人绝不会看到她。
可她觉得每只车轱辘与地面的摩擦都很真切,这种真切不像是在拍摄,而是——
“刺啦——”
令人生理性难受的刮擦声,尖锐地刺透耳膜,由衣浑身一紧,连忙向上爬动,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大车像陀螺一样漂移了两圈或者更多,最后「哐当」一声,沉重地撞在了公路护栏上,位置就在由衣斜上方。撞击的余波震得她心脏猛跳,耳蜗一阵发麻。
依旧是直觉告诉她,不要动,不要多事。于是她又向下蹭了蹭,保持在依稀能看清部分场景的位置。
她有十分优越的听觉。每当想到自己与生俱来的某项优势时,她都会涌起复杂的情绪,脑海里难免会浮现儿时母亲看向自己时,那一脸歇斯底里的痛恨。
“你这该死的小东西,当初要是没生下你该多好!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不幸,去死吧,你这个不祥的小杂种,小畜生!带着你那被诅咒的姓氏下地狱吧!”
利刃划破空气,嗖嗖的风声直直劈入脆弱的脑神经——她猛打了一个哆嗦,幡然惊醒过来。
就在此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上方的声音。
撞在栏杆上的车,一侧门打开,一双很轻的脚步声落在地上,脚步的主人身体好像很不稳,随后另一辆车两侧门都打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敦实,几乎同时迈下脚,立在车旁。
这些都是她通过听觉「看」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车子怎么会突然撞毁?”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很有压迫力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