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来者身份,驿丞却有些为难。低眉请示道,

“这驿馆里三年前出现过一次妖怪,恐贵人有失,是否请贵人在行营休息,以保无虞啊?”

“这……”

将士听到妖怪出现过,正犹豫时,有一男声从后面传来,

“三年前的妖怪有何可惧!”

身披甲胄、盔顶两根赤色雉羽的苏护走过来,眉宇间压抑着几许燥火,恨声道,

“只管叫它来,老夫让它有来无回!”

冀州侯苏护年过四十,甲胄加身却是高大挺拔,英姿焕发。他说话时,一甩腰间豹尾鞭,啪地打到地面,好似对驿丞的拖拉十分不满。

这一鞭把驿丞吓得不轻。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颤声唤,“贵人息怒。”

殷商之时阶级分明,人命轻如草芥,随便一场祭祀都要杀几个人。更不要说将军诸侯了。

驿丞心里骂着败军之将也就对他们逞逞威风,活该献女进宫。面上却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要挨鞭子的模样。

然而驿丞没等到苏护的鞭子,却等来了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

“阿父,您又吓唬人。”

那女声于驿丞头上响起,字句间断有一种优雅的韵律感,又透出些微小女儿的娇嗔,比之笙乐还要悦耳。

眼中映入素白的裹腿下一双小巧精致的翘尖鞋,驿丞忍不住抬起了头。

见一贵族女子穿着交领右衽素长衣配以褚色过膝的百褶裙,领口襟缘绣满回形纹路,青丝及膝编成发辫,宽腰带束得腰肢婀娜。

她对他伸出手,黛眉下一双杏眼半弯,笑意柔和。道是,“我阿父怜我赶路疲惫,故而急躁了些。你莫要害怕。”

天上的暮光已经隐没,可眼前的女子却好似冬日的晨曦,明眸善睐,浑身朦胧着珍珠白玉似的温暖而神圣的光晕。只靠近她一些,仿佛身心都被净化。

驿丞压根不知如何形容那种美好,只觉得神仙也莫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