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碧一怔,随即快步跟了出去。
阿碧一路跟着阮星松抄捷径出了阮府大门,早有马车候在门外,见两人出来,忙有小厮上前,放凳子的放凳子,掀帘子的掀帘子,方便两人进入。
上了马车,阿碧在阮星松对面坐了下来,低眉垂眸尽量让自己做雕塑装。反正慕容复只是吩咐了让她跟着他,那她就乖乖的跟着好了,至于安慰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然而她这样想,并不代表对方也是这样想的,有时候她越想躲着麻烦,麻烦却越是喜欢粘着她。
马车启动,一路顺畅平稳地驶出了内城,到了凤凰山,开始颠簸起来,就在经过一个坑的时候,马车一颠,坐在对面的阮星松直直地栽到了她的怀中。
阿碧下意识便要推开他,但是却发现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某人紧紧地拽在了手里,且另一只手环抱住了她的腰。
看着埋在她怀中不愿起身的小鬼,她只能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一天之内遭受如此变故,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想她七岁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清冷老成。
这样想着,看着他的目光终是柔了下来,想了想,伸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感觉怀中的人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车厢里一片静谧,直到咣当一声马车停住,阮星松仿佛猛然清醒过来般,立即从她怀中起身,然后也不看她,直接面无表情地跃出了马车,朝着一旁的小路奔去。
阿碧无所谓的挑挑眉,然后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也跟着跃下了车,沿着开满牡丹花的小路走去。
转过两个弯,视野顿时宽阔起来,一大片素白晶莹的牡丹花映入眼帘,在傍晚的微风下摇曳着身姿,环绕着整个亭子,天边橙黄橘红的晚霞为这莹白的牡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而那亭子中央,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怀抱着一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欣赏着这绚丽的美景。男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子唇边流露出一抹幸福的浅笑,衬得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散发出令人难以逼视的光芒,但却仿佛盛开的昙花,一瞬间的绚烂过后,重归平静,快速地黯淡了下去。男子紧抱着女子,眼角一点一点的落下来泪来,渗入了女子的乌发中,迅速消失不见。
“娘亲——”阮星松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亭内。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啊。阿碧立在原地没有上前,只伸手折了一朵雪白含苞的牡丹别在了衣襟前,抬眼看向天边,那幻紫流金的晚霞此刻硬是晕染出了一抹悲壮的色彩,一阵风过,吹起片片牡丹花瓣,仿佛在祭奠那消逝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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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帷幔,雪白的孝衣,短短不过数个时辰,原本张灯结彩,红绸喜彩的大厅此刻却是一派苍白悲凉,而原本前来贺寿的客人,此刻却都换了素衣一个个的上前凭吊。
待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去,慕容复这才上前上了香。
走到阮星松面前,似想要说什么,然而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公子……”阿碧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他,天知道阮星松这小鬼发什么疯居然死拽着她的腰带不放手,害得她愣是陪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不是要她的命么。朝慕容复发去求救的信息,谁知这人居然视而不见,这可不成,她可不想在这阴森的灵堂里跪一个晚上。
慕容复背影微微顿了顿,但随即便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般离去。
好,很好!阿碧咬牙,居然给她装听不见,他最好祈祷将来有一天不会落到她的手上,否则的话,绝对有他好受的!!
阮老爷子的头七过后,慕容复便打算启程打道回府。去的时候四个人,回的时候却成了三个。阿朱暂时留在了阮府,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自然是要好好增进增进感情。阮星竹没有再回小镜湖,而是留下来帮忙打理阮家。同留下来的还有宋安明,或许是答应了阮夫人什么,又或许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依旧当起了他的管家,帮着重振阮家。
除去慕容复和阿碧,那另外一人,不是风波恶,却是阮星松。风波恶打寿宴完毕便无聊的跑去找人打架了,到现在也不知所踪,慕容复看似好像也没有打算要找他回来的意思。
至于阮星松,他既然成了慕容复的徒弟,那么自然就得跟着师父走。
然而三人刚刚才走出洛阳城,便接到包不同发来的信鸽,说是包不靓被抓去了万劫谷,那谷主夫妇不相信他们是父女,硬说他是人贩子,不肯放人,希望慕容复能前去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