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目光居高地俯视着他,尤其在看到他因为湿透而完全紧贴在身上的里衣勾勒出来的背脊曲线时,突然莫名的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腰腹间那绵长灼热的气息所引起的丝丝酥麻感似乎瞬间被放大,男子那清爽却又带着浓浓阳刚之气的气息在鼻间萦绕,脑海里那前世因为好奇而点开的某些画面突然冒了出来,再连接到目光下的情景,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绵延出了一丝旖旎。
她什么时候竟也像米琳那色女靠拢,竟然肖想起这种事来了,阿碧猛的清醒过来,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旖旎想法全部打散。
清了清嗓子,她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被慕容复握得发疼的右手上来,深呼吸,顿时疼痛感被放大,空气里绵延起的那点旖旎顿时完全消散不见。
慕容复这一次的发作有些奇怪,初始时和昨夜一样,反应激烈,只是抠地动作却换成了紧抓着阿碧的手,好在他的手因为受伤而包扎着,否则的话,她估计她的手此刻已经被他抓破了。身躯颤抖,喉间隐隐发出呜咽的兽鸣声,听得阿碧再一次心头颤抖。
这样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他却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动不动,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一个时辰了也没见动一下,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一般。让阿碧禁不住皱起了眉,她原本还做好了准备,打算强撑一晚上看着他,却没想到他反倒安静了下来,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这样又未尝不好,只要他不吵不闹地熬过今晚,再大的问题也可以等到明日解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渐渐地,阿碧开始支撑不住眼皮重了起来,她毕竟不是练武之人,坚持不住一晚上不睡,再加上昨日那一番折腾,她本身也是倦极,下午虽然在外间靠着软榻小小歇息了一会儿,但毕竟还操心着慕容复,惦记着他醒来唤她,也不敢深眠。
现在估计已经子时了,陪着慕容复熬了快两个时辰,她也累了,精神已经完全耗尽,再也忍不住,阖眼陷入了浅眠。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耳边传来男子低低的喃呢声,低沉暗哑,让睡得迷迷糊糊的阿碧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过来,怔愣了两秒,润了润眼,这才清楚了现在的处境,点漆的双眸暗了暗,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寞落。她刚才做了一个梦,具体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但却是梦到了她前世的家人。
“娘,复儿痛,复儿好痛……”男子低低的嗓音从腰腹间传来,明明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却是一副小孩受伤般委屈凄然的口吻。
阿碧顿时被扯回了游在外的心神,这才发觉她竟不知何时放开了慕容复睡倒在了床上,慕容复嘴里的手帕已然掉落,他低声轻唤着,散落的发丝下,隐约可见双眉紧蹙,面上除过因为隐忍而浮现起的痛苦神色外,还带了一抹伤心脆弱之色,好似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娘,复儿痛,复儿好痛……”他翻来覆去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语气隐隐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冀和淡淡隐忍的委屈,好像受了伤的孩子,希望母亲能够给予安抚。
阿碧怔了怔,眼底流转过一抹异光,终是心软了下来,伸手揽过他,软声安抚:“不痛、不痛……”
慕容复一直在做梦,梦里尽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梦见父亲考验他的武功和他对打,他拼尽了全力却还是被父亲打败,浑身是伤地趴在了地上,父亲冷斥一声“面壁三天!”便甩袖离去,他委屈地抿紧了双唇。
母亲就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朝她伸出手,希望母亲可以过来抱抱他,安慰他,然而,母亲只是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然后和父亲一样决绝地转身离去。
他怔怔的看着她走远,眼底希冀的亮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去。
伴随着母亲的离去,所有的光亮仿佛瞬间从他身边抽走,独留下他一个人蜷缩在昏暗的阴影里,黑暗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
而就在这时,身子突然一暖,有一双手臂抱住了他,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一声接着一声,低柔清糯,仿佛小时候母亲做给他的甜糕,幻化成一阵暖流,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向那暖流贴近了些,身上那撕心扯肺般的疼痛好像消减了不少,他贴着那抹暖流,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如同小孩子般沉沉睡去的慕容复,阿碧略略怔了怔,心底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鬼使神差般伸手抚了抚他的鬓角,待摸到实物,她蓦地清醒过来,摇摇头忽略心中那抹异样,静了静心神,拿出手帕为他擦拭起脸上的汗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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