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金蚕那通身的金光已经暗淡了下去,身体呈现出青黑色,动作也满了下来。
感觉到丝丝的寒气,阿碧下意识的看向源头,却正好看见那只金色的蚕子仿若风化般,一点一点的消散在空气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只雪白的蚕子突然跃上了她的手腕,下一秒,一阵锥心的痛意袭便全身,眼前一晃,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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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陷入了无边的幻境之中,周围雾茫茫一片,看不清出路,寒风猎猎,漫天飘雪,她穿着单薄的衣衫蜷缩在角落,无际的痛楚袭遍她的全身,好似有人拿着冰冷的钢针一点一点的刺入她的体内,透过皮肉直刺入骨头中,锥心剔骨的痛楚令她抱成一团,希冀能够抵抗体内的痛楚。
好痛……
她痛得几乎快要肝胆欲裂,痛得几欲就此死去,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死,不能死……她死死地咬住衣袖,满腔的痛意化为堪称凄厉的呜咽哀鸣声,五指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扣入了肉中,渗出滴滴鲜血。
不知在痛海中沉沉浮浮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有一双手伸过来,一点一点,动作轻柔的将她紧握的拳头掰开,然后手心传来丝丝清凉的感觉,紧接着,身体里那无边的痛楚似乎一瞬间减轻了许多。
额头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意,滴淌下来的汗水被轻轻拭去,伴随着那双手慢慢下移,她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痛楚一点一点消退。
好冷……
刺骨的痛楚渐渐消去,却是阵阵冷意袭来,她环抱起双手,禁不住蜷缩成一团,然而还是冷,便下意识地伸手四下摸索着能够御寒的东西。
手刚一伸出去却被握住,然后感觉一股暖意环绕过来,朦胧中只觉得似乎是被人拥入了怀中,心底虽然有淡淡的抵触,但是体内刺骨的冷意却让她无法放开面前的温暖,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那怀抱靠拢,抵在那胸膛前的双手也渐渐软了下来。
慕容复瞧着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心里满满都是怜惜,想起前些日子他毒发时她哄他的情形,心里某个地方顿时一软,伸手抚上她冰冷的面颊,学着她的语气柔声哄道:“别怕,别怕,一会儿就不冷了……”
“快,把这个给她喂下去!”蓝凤儿端着一碗药急呼呼地走了进来。
慕容复接过药碗,并没有直接去喂给阿碧,而是端起来闻了闻,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人扶起来,将碗凑到她唇边。
“行了,难不成我还能害你不成?!”蓝凤儿见状倒也没恼,白了他一眼在一旁的圆桌上坐了下来,“不过呢,以后你可就得小心着了,万一我这阿碧妹子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就跟着倒霉吧。”话语间无不幸灾乐祸。
这阴阳蚕蛊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起的。金蚕蛊虽然可以吸出慕容复体内的“不归”,但是他却又会令他中了金蚕蛊毒。可谁也不知道她养的并不是普通的金蚕蛊,而是阴阳蚕蛊,阴阳、阴阳,自然便是用在一男一女身上的。
阳蚕便是帮慕容复解毒的那只金色蚕子,“不归”是草蛊之最,若是用金蚕来解毒,很有可能金蚕会就此废掉,如此一来,金蚕的毒就会进入慕容复体内,一毒换一毒,那她解了“不归”和没有解有何区别?但是有了阴蚕就不一样了,阴阳蚕蛊乃是情蛊,更是夫妻蛊,阳蚕若是废去,那阴蚕自然不会独活。而阴蚕体内的毒正好是克制阳蚕之毒的,她便让这阴蚕在最后一刻咬了阿碧,这样一来,慕容复体内的金蚕之毒便只需阿碧的血便能解开,当然,阿碧体内的蚕毒也同样可用此法解开。
只是这其中有一项最重要的环节是令她忐忑不下的,那便是慕容复和阿碧两人之间是否存有情意,只有相互都有情意的两人才能解开对方的蛊毒。自从答应了慕容复帮他解毒,她便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人,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得出来他们对对方都有好感,但是光有好感是万万不够的,她只好当一回红娘,制造机会给两人相处,果然在这一朝一夕的照顾当中便照顾出感情来了。
现在好了,慕容复已经没事,阿碧也撑了下来,只要休息调理些时日,自会好的。只是可惜了她的阴阳蚕蛊,她本是打算自己用的,不过也罢,如此得来的爱情她也不会幸福的。
“她为何还不醒?”慕容复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眼瞧去,慕容复一手扶着阿碧,一手端着药碗,看样子药并没有喂进去。
“放心,将你手里的药给她喂下,过上一两个时辰她便能醒来了。”蓝凤儿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尔后放下茶杯道,“按说她应该早就醒了,但是我为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体质很是特殊,属于极阴体质,以后在生养方面可能会有些艰难,你今后可得注意着让她好好调养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