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咱既然说了,就肯定会承认。”
说完,还伸手招呼着大伙儿一起吃饭。
第二天。
洪都城外。
正如朱元璋猜测的那样,陈友谅麾下的将士在航行了三天后,已经在昨天抵达了洪都城外。
早已下定决心要进攻洪都城的陈友谅,当即便下令战船停靠,同时将士休整。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后,天一亮,整整十万大军便轮番朝着洪都城攻去。
洪都城虽然用料不如当初黄岗城的水泥混凝土。
可古代工匠们的工艺也绝不简单。
况且,洪都城向来都是一座雄关,所以在面对陈友谅的进攻时,靠着守城的器械,还是较为轻松的守了下来。
当然,关键的还是陈友谅率大军而来,战船上除了简单的攻城器械如登云梯外,根本也没有携带其它任何重型的攻城器械。
所以在防守的难度上,除了对方兵力实在太多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困难。
当然,这只是第一天。
加上当初齐衡交给了朱文正整整三万的精兵,与陈友谅他们情报上所探知的八千有本质上的差距。
不过,双方交战战损依旧是难免的。
在经过第一天激烈的战斗后,趁着陈友谅军队被打退的间隙,朱文正亲自站在城头上检查着防守器械。
同时,不少阵亡将士的尸体也被抬了下去。
之前在朱元璋面前还有些怯生的朱文正,如今在独自外出带兵时,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完全不同。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作为主将第一次率领如此多的将士战斗。
就当朱文正正在四周查看防务时,邓愈突然走了过来。
虽然之前邓愈的军职要比朱文正高不少,算起来朱文正只是他的子侄辈,尽管他们两个人年龄相差无几,可邓愈这个人还是非常视大体的。
既然朱元璋命朱文正为主将,自己是副将,他就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上将军,汉军退兵了,这回他们一直退往了江边。”
可朱文正却不在乎这些,直接问道:“伤亡多少?”
邓愈道:“伤三百多,亡八十人。”
闻言,朱文正立马说道:“太多了!受重伤的弟兄们也会慢慢死去,邓大哥,这才是我们镇守后的第四天啊,照这么消耗下去,咱撑不住一百天哪。”
这时,邓愈却说道:“文正,大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说是坚持一百天,其实七八十天之后,他可能就会赶到了。”
可朱文正却说道:“那只是可能,如今看来,我们只能是跟洪都共存亡了。”
说到这里,朱文正想了想后,说道:“这样,拆民房,从近城的房子一栋栋的拆,把所有的砖石木材全都给我运到城上来。我刚刚看了,汉军没有重型的攻城器械,只能贴近城池后攻城,那个时候他们的弓弩就没用了。”
“而我们只需要将石块木材扔下去,一砸一串人!”
听着朱文正的话,邓愈却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可还记得律令吗?大帅和大将军亲自颁发的律令,严禁害民,违者军法论罪。”
可朱文正却当即说道:“我不管那个,我来担待,你只管告诉百姓,如果城破,陈友谅屠城老少不留。如果我们打败了陈友谅,我朱文正负责给他们盖新房!”
见朱文正心意已定,邓愈也不好再说什么,立马道:“遵命!”
“还有,咱们不是有两百万石的粮食吗?开仓,让百姓们吃,敞开肚子吃,但有一点,吃完了得上城助战,邓大哥,你得想办法让每一个百姓,每一个娃儿,甚至城里的每一条狗都弄来助阵!”
邓愈点头,拱手后转身离开。
朱文正对着远处的邓愈喊道:“对了,还有牢里的死囚也统统放出来,上城助阵!”
二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金陵城外的战船营造坊,自从他李善长收到命令开始营造战船起,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多的时间了。
可是看着如今这营造的速度,李善长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淡定。
听着手下们汇报的进度,顿时一拍桌面,喊道:“不成!你们听着,今天日落前,五十条战船必须全部下水,哪一营做不到,斩哪一营提调官的头!”
瞧着在自己面前吓得低下头的各负责人,李善长继续说道:“还有,下水的船必须靠的住,如果试航时发生了渗漏,哼,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就在这时,提调司的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声。
“大都事,大都事!”
看着慌张跑来的老宋,李善长顿时怒斥道:“镇定!”
那老宋却急忙说道:“禀大都事,可是好事啊!江宁县衙来报,他们负责的一百艘战船已经全部备齐了!”
可李善长却怒斥道:“胡说!又在撒谎!”
可老宋却坚定的说道:“而且他们还多预备了一百二十条的战船,总共是二百二十条啊!”
听到这话,李善长顿时问道:“船在哪!”
老宋道:“船在江边听着呢!”
闻言,李善长不敢耽搁,急忙便起身与老宋一同朝着停驻战船的江边而去。
当李善长在老宋的带领下来到停驻战船的江边,看着那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心中那份惶恐,终于在此刻消散。
高兴的大笑起来。
当他看到那江边负责筹备战船的胡惟庸时,顿时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朝着江边走去。
在来到那胡惟庸的身边时,顿时说道:“惟庸啊。”
听到李善长的声音,胡惟庸顿时转过身来,瞧着身后的李善长,立马便单膝跪地,拜道:“恩师!”
李善长笑着点点头,连忙说道:“起来起来,快起来。”
在那胡惟庸起身后,又问道:“这事是你办的?”
胡惟庸点点头。
李善长问道:“可我看这些船大多都是旧船,不像是新船哪。”
胡惟庸忙说道:“禀恩师,它们虽然不是新船,但却比那些新船还要好用。因为它们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考验。”
李善长道:“那这些船都是怎么来的?”
胡惟庸再次拱手道:“恩师,惟庸斗胆禀报,鄙县在大都事限定的时间内不可能完成一百条战船的建造。”
李善长却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
“所以,惟庸便发出告示,征召江海各处船舶,限五丈以上,告示上不提备战,而只说征召船舶运载石料木材,运往江下,凡应征船舶,每月给银五十两。”
“这是正常运费的五倍。之后惟庸把仅有的十几条船全部派出去拉石头,每船预付现银五十两。一旦他们杨帆,李珂一传十,十传百,各地的江船海船纷纷赶来赚取银两。”
听着胡惟庸的这个计策,李善长都忍不住的夸赞道:“好哇!”
而胡惟庸则继续说道:“恩师你看,这些大多都是海船,海船定比江船坚实,毕竟海浪要大过江浪,只需要将它们稍稍改动,便可当做战船来用。”
见胡惟庸将这些都给想好,李善长忍不住的说道:“真是太好了,老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个弟子了。”
胡惟庸马上跪在地上说道:“惟庸能有今日,都是靠着恩师提携,做这些事情本就是职责之内,怎敢要恩师感谢。”
瞧着胡惟庸的神态,李善长连忙将他拉起,说道:“走,与我走一趟、”
胡惟庸看着身后的船只,不解的说道:“恩师要带我去哪?”
李善长高兴的说道:“带你去见大帅!我要郑重的将你推荐给大帅!”
说完,又是一阵的大笑。
大帅府。
书房内。
在李善长将事情告知了朱元璋后,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瞧着面前这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胡惟庸,说道:“听你的口音,淮西人哪?”
胡惟庸忙说道:“属下祖籍凤阳,三河镇,聚贤屯。”
朱元璋闻言,乐了。
“聚贤屯?这就离咱家五十来里呀,咱一天就能打一个来回啊。”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那碗水递给了胡惟庸,说道:“来,喝吧。”
接过朱元璋递来的水,胡惟庸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然后恭敬的将水碗还给了朱元璋。
还说道:“大帅,属下的父母乡亲,可都对大帅感恩戴德啊。”
可朱元璋却摆摆手,说道:“胡惟庸啊,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而且功不可没,不过咱一直想问你啊,你这每条船每个月要给五十两银子,你们县衙里有这么多银两吗?往后,你咋办呢?”
胡惟庸道:“禀大帅,县上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属下是这么想的,银子只给一次就行,但船却要扣下来做战船,如果战胜了陈友谅,大帅什么都有,何愁银子,若是战败了,就是金陵不保,将帅亡命,到那时,银两又有何用。”
“而且,这些船里大多数都是浙江开来得,是张士诚属地的船,这些船即使是战胜了陈友谅,也不必放归。全部编入水师,效命于大帅。”
听着胡惟庸的话,朱元璋一乐,说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这样,胡惟庸啊,明儿起,你就搬到城里来,就住在礼贤馆。咱,咱封你为帅府参知,文四品,以后就协助善长管理金陵府的所有政务。”
听到这话的胡惟庸,喜不自禁,忙拱手道:“臣领命!谢大帅!”
说着便跪了下去。
而朱元璋在将他拉起来后,还说道:“从此以后啊,别叫咱大帅了,跟善长一样,叫咱上位!”
此时的胡惟庸还不懂这些,只是听着这话愣愣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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