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穗微微挑眉,随后面对着他向前走了两步,钻蓝色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她开口道:“那你动手吧。”

拿着武器的人反而像是被威胁的人,在看到五条穗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让原本因为害怕五条穗而躲在他身后的人更加恐惧,急忙向旁边多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五条穗。

在看到周围的伙伴们都用恐慌又惧怕的目光看着自己,并不打算施以援手之后,他露出了茫然失措、倍感失望而又恐惧万分的表情,冷汗沿着他的脸颊不断落下,在还有些寒冷的初春打湿了他的领口。

五条穗伸手抓住他握着武器的那只手的手腕,指向自己的脖颈,道:“这里的动脉和咽喉都算是要害,一般情况下,只要差不多的力气和准头,被割断这个地方就没办法活了。你要试试看吗?”

“啊……?”

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的五条穗攥紧了他的手腕,压低身体凑近他,那双蓝色的眼眸与中原中也的截然不同,似乎仅仅是被她的目光扫视就会被冻结在原地,让人望而生畏。

“你不试试吗?”

“你、你不要逼我……”

五条穗像是为了确定什么,接着问道:“真的不试试吗?你刚刚不是想保护你的同伴们吗?怎么他们一躲到旁边,你就开始胆怯了呢?”

这几乎是已经有些逼迫的嫌疑了,明明身为强势的一方,那孩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红着眼眶,紧紧地盯着五条穗,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眼,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五条穗就抓住他的小臂,借力把他摔倒在地。

被五条穗摔倒在地的孩子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啊!帮帮我啊!”

在他的叫声中,所有人只是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五条穗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开口问道:“很害怕吗?中原中也不是每天都在忍着这样的恐惧保护你们吗?你就不能像他体谅你们一样体谅刚才躲开的同伴们呢?”

“我又没有异能!我只是个普通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对吧?”五条穗拎起对方的领子,嫌恶地开口道:“那责任对应的权利呢?既不帮他分担,也不愿意去温暖他,出了问题就甩锅……我真是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哦,有中原中也保护你们,对吧?”

如果中原中也在这里的话,她是不会把话说这么难听的,毕竟他对于羊十分在意,说这些话也不一定会得到中原中也的感激,之后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讨厌她,这样对于她这种做什么都想得到一些回报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

但是看到这群软弱无力的小孩子,她没办法忍耐着一句话都不说。

她喜欢强大,讨厌因为软弱而有时显得咄咄逼人的样子,即使身体并不强健,但是哪怕内心能够坚强一点……这样保护者也可以有一时的栖居之所吧,即使是心灵上的短暂歇息也好啊。

所以她也讨厌自己,因为她没办法像田中那样,用强大的内心去保护他人,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即使身体变得再怎么强大,心灵似乎永远空缺着什么,在田中死去之后,那里就像是黑洞一样不断扩大,即使龙之介和小银不断地填充温暖进去,她还是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随时有可能会被夺走。

五条穗的指尖抽搐了一下,最后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不是来教你们做人的,长篇大论完全没有必要,毕竟我又不是中也。”她直起身体,环视了周围的孩子一圈,道:“我是来问你们,你们真的想继续呆在‘羊’这里混日子吗?我得到的消息,港口afia早就对你们不满,想要彻底把你们歼灭呢。”

“什、什么?”

“怎么会……”

“这么快就……”

“可是中也最近都不在……”

五条穗不耐烦地开口道:“烦死了。一遇到事情就开始‘中也’,倒是用你们的脑袋想想事情啊!”她摊开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是打算当一直被关在牢笼里不用独立思考的家畜吗?只有眼前这几年的人生吗?等到未来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也要靠中也来帮你们思考和决断吗?”

所有人在她的责骂声中都不敢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道:“那我们……是不是该离开擂钵街?等到港口afia的风头过去了再……”

一手叉腰的五条穗总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口道:“总算有人在认真的想事情了。不过只要你们和港口afia有利益冲突,他们就不会放弃彻底消灭你们的计划,如果中也不再回来,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