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穗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禅院甚尔则是照旧喝着啤酒。

“所以也更加在意与周围的人的羁绊。”诸伏景光接过好友的话头,继续道:“更容易被彼此的感情伤害,更担心伤害到周围的人,因为甚尔老师、小穗和阿治都是非常温柔的人啊,我想就是这份与常人不同的温柔吸引着彼此,让我们变成了类似家人一样的关系吧。”

五条穗呆呆地看着他们,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我……真的没关系吗?”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她从不怀疑自己,但是在和越来越多的人熟悉、交织在一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意义,怀疑自己的决定,担心自己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当时知道小穗离开,并且知道小穗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我确实有些……伤心,有些怀疑小穗是不是真的把我们当做了自己的家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诸伏景光冲着五条穗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里面不免掺杂着一些怅然,他开口道:“就算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能让小穗心里的痛苦减轻一点吧。”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五条穗,看起来已经习惯将自己的真情实感隐藏起来的五条穗又露出了那种手足无措的表情,反而要比她之前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加真实。

“就像我和零想要与小穗沟通的想法,小穗也有着想要保护我们的想法吧,有的时候太想保护和照顾对方,反而会伤害到彼此。”

五条穗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了芥川银的那句话。

越是亲近的家人,越有可能会伤害到彼此。

原来是因为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对方了吗。

降谷零察觉到气氛有些过于沉重,随后道:“反正后来甚尔老师也大概和我们说过你们的事情了,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咒术’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电影里一样的故事情节啊。”

五条穗迅速地转头看向禅院甚尔,惊讶地追问道:“甚尔,你和……”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瞒着他们?这两个家伙又不是笨蛋,你不在了之后,这两个家伙只要有空就跑过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还有阿治那个小崽子胡说八道敷衍他们两个,我才懒得想理由瞒着他们。”

五条穗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地低下头。

提到咒术就不免说起咒术界,至少在她的想法中,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普通的学生,根本没必要知道这种事情,这种复杂又危险的东西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事情,她还是更希望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甚尔也一样。

结果看样子这三个人似乎相互同化了,更接近彼此的样子。

“我们明白这种事情会有风险性,也知道我们作为学生,能够帮得上的事情也很少,但是我们也有把小穗当做我们的家人,所以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小穗,只要小穗说出口,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看着五条穗欲言又止的表情,降谷零也开口道:“小穗虽然年纪小,但是思考还是很周全的,你肯定不会让我们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就在你觉得没问题的范围内随便开口。”

五条穗的鼻尖有些微痒的酸涩感,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诸伏景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着开口道:“所以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小穗,比愧疚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降谷零同样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短发,道:“毕竟这一切都过去了,此时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五条穗眨眨眼,那种酸楚再也无法按捺,她抬手擦了擦已经开始泛红的眼角,用力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只是坐在桌边靠着丑宝的惠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情,并不明白他们在做些什么,却依旧保持着小孩子少有的安静。

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禅院甚尔这才开口道:“你们这些小鬼真是麻烦,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是弄出这种电影戏码,然后哭哭啼啼的,我做的这么好吃的饭菜全都被你们的眼泪糟蹋了。”

原本正在擦拭眼泪的五条穗不由破涕为笑,模糊地嘟囔道:“胡说——明明甚尔炒出的菜好咸,都咸的发苦了。”

“这倒是。”降谷零赞同道:“甚尔老师的厨艺和景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诸伏景光也格外认真地点评道:“确实有一道菜有一点焦了,不过对于口感的影响不大。比起这个,甚尔老师更应该注意的是惠的儿童餐的味道吧,小孩子可不能重油重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