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兰英身为王府燕山卫指挥佥事,职责在身却耽误军时,有过,认罚!”质问之下,朱佥事立直了腰杆,答声如洪钟。
“各位燕山卫姊妹,你们执行军务,却耽误一日军时,按摄政王府四卫律,应记军法十下,可有不服?!”那姑娘抬头环视,大声又问道。
“有过,认罚!”众姑娘都如朱佥事一样,齐齐端正了身形铿锵答道。
予芙藏在众人中,她昂着头,神色平静,如同众人一般笔直了腰杆。
只是目光却端详住那带头的姑娘……
不知为何,予芙越看她越觉得眼熟。
见众人无一有异议,不久执法队便四散开来准备行刑,带头的姑娘在鞭声中和计数声中,一排一排往后监督执法。
“第四排,执军法。”
她缓缓走到了予芙不远处,凝着眉目将目光扫视,最后也落到了予芙身上。
“你……”她微张着嘴,盯着予芙看了许久,予芙也看向她,电光火石间突然认出了来人。
“你是…你是…”那姑娘也忽然如梦初醒,秀美的容颜上闪过一阵惊喜,“顾予芙?”
“你是…关静斋?”予芙也讶异非常。
“三——”
凌厉的鞭声划过空中,最后“啪”地一声,清脆落在予芙的后背上。
“四——”
她咬紧牙关大声数着次数,背后被抽到的地方,像火烧了起来。
“五——”
又是一鞭,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予芙捏紧了拳,努力把脊背挺得更直。
待到十鞭军法打完,皮肉早已不再像是自己的,疼痛顺着椎骨一直钻入骨头缝里,连手脚都不听使唤。她缓缓站起来,还是不小心一个踉跄。
“当心!”一旁的关静斋眉头凝蹙着,连忙扶住她。
“许久未见,却没想到咱们是在这样的场合重逢。”关静斋搀着予芙压低了声音,不无遗憾道,“实在对不住,还请体谅我需执行公务,我那里有伤药,等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关姐姐别挂在心上,在公不言私交,能和故人再聚,我心里也很高兴。”予芙感激地朝她一望,“伤药我有,多谢姐姐好意。”
“嗯,好好养着。分别前你爹爹还是雍朝忠实拥趸,如今见你却已弃暗投明,我实在是高兴!过几天我就去看你。”关静斋点点头,这才松开她。
予芙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却不便言说,只能朝她点点头,便和同样刚受过刑的玉茹,互相搀扶着,一道慢慢向军帐走去。
“慢…慢着点儿…”玉茹方才的神气劲儿已全然尽失,疼得直抽气,“晚上咱们得趴着睡,不能碰水,疼死我了…”
“好,我知道了。”予芙轻轻嘶着气扶住她的手,玉茹转过头看她一眼,龇牙咧嘴缓缓道:“但我真没想到,予芙姐,你看着水芙蓉似的一个人儿,又瘦,没想到还挺能扛。我还以为你会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