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芙急忙拿过那信,最后落款真的是簪花小楷“顾予芙”三字,可泛黄的宣纸之上,那笔迹并不是爹娘或者哥哥,内容便更是匪夷所思。
“恒哥吾爱,见字如晤,阔别以来深感空闺寂寞,思卿至深……”予芙低声默读,越读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今困于徐州燕山营内,生不如死,急盼卿卿救我于水火,早结连理,共赴爱河……”
“早结连理,共赴爱河……”崔恒的一时失笑,不由自主凑近了柔声道,“予芙妹妹,莫非你是因为害羞才否认的?其实不必如此,你爹爹早把你定给了我,咱们本来,就如同正正经经的夫妻……”
崔恒说着,便要挽顾予芙的腰。
“崔公子,请自重!”予芙一时惊愕失色,立刻侧过身去躲开。
谈玉茹急忙拦在他俩中间:“你!你大胆!你要干什么!”
崔恒顿时脸色微变。
“这封信真不是我写的!”顾予芙急忙解释道,“崔公子,三年前我便写信和您说过,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万万不能嫁给你!”
“予芙妹妹,你这是……”崔恒此时借着晨光,方注意到转过身来的顾予芙,衣摆上满是溅落的血迹,不禁张口结舌,“血……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
“崔公子,我没有生不如死,更没有回心转意,我!”顾予芙有口难辩,呼吸都变得急促,“崔公子,您家世代是雍臣,如今我投了明军,已是各奔东西,咱们不如就此解了,这桩本就是谬误的婚约吧!”
“你这是什么话?!”崔恒一急,瞪圆了眼厉声起来,“你可是我家问名纳吉订下的妻子,而且这些年我给你爹送年礼,他也都收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想着退婚?这是你该提的事么?!”
顾予芙在唇上咬出一排深深齿印,几乎血也咬出来了:“崔公子,现如今我已经跟了别人。事已至此,我知道自己对你不住,但这次明军也救了你,恩怨相抵,后面我一定请我夫君,把欠您的聘礼加倍奉还。”
“呵!原来竟是这样!好你个顾予芙!你…原来你是有了奸夫,怪不得拿乔起来了!”崔恒恼羞成怒,脸上凶狠毕露,“是不是哪个明军逆党许了你荣华富贵,所以看不上我了?!你爹知不知道,你为了钱,就忤逆不孝和野男人跑了!”
“我从前就告诉过你,我断不会嫁给你!你为何非要勉强?”予芙咬紧了牙关,含泪回道,“强扭的瓜不甜,我和我夫君早起过誓言,约定了三生,他等我十年,不惜因此被人耻笑,我又岂能负他?”
“你!好一个…好一个不负!淫我妻子的猪狗,倒说成痴情郎君了!还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崔恒彻底扯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表情狰狞,抬手就要扇顾予芙的脸,“我…我……老子打不死你!”
谈玉茹岂会容他逞凶,立刻拔剑要冲上去,然而不等她动手,江有鹤已经飞身而来,一掌打在崔恒的胸口,拍得他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江大人,还请别伤他!”予芙连忙出声制止,崔恒虽然无礼,但事出有因,他若是因此丧命,自己还是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