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面宿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幅狼狈的样子。
她痛到流泪,怀中的侍者浑身是血,却还在均匀地呼吸。
“又蠢又弱。”两面宿傩说,踩碎了掉落地上的头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不许哭了。”他说着,伸出手粗暴地擦掉她眼角的水珠。
可眼泪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东西。
那时的绫小路把嘴巴都咬破了,也没停下来。
“我只救了一个。”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一句话都要停两次才能说完。
两面宿傩擦过她眼角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安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突然讥讽地笑了,“你还想救所有人?”
多么可笑啊。
明明是能够抱着膝盖,昏昏欲睡地躲在树荫下看他屠杀咒术师的家伙,现在却为更没价值的人流下了眼泪。
“那不一样。”绫小路葵说,“我又不认识那些咒术师。”
人,动物,妖怪,诅咒——她评判需不需要保护的标准是是否有难以割舍的羁绊。
两面宿傩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这些意思,忽地有些烦躁。
“不许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在夜色下阴沉得可怖。
“你是我一个人的神明。”两面宿傩说。
他的嗓音喑哑,抬起手,像对待垃圾一样把她怀里的侍者扔掉了。
落入那眼底的那抹金色僵住,她似是没料到两面宿傩会说出这样渎神的话,惊愕地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他。
浆果色的唇脂在她的嘴边晕开,透明的水雾和整片巩膜融合在一起,映着月光,朦朦胧胧的,透着茶靡般脆弱又可怜的美丽。
两面宿傩揽住她的手收紧,低头触及她的唇瓣。
于是更艳丽的色彩在荒凉中绽开,湖水搅碎,鸟的啼鸣也在攀延的藤蔓中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