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几上的红泥小炉里煨着热茶,盛云霄斟了一杯给方掬水暖口。
清冷的冬月照着院墙边盛放的红梅,再照进窗——方掬水靠在盛云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小骗子。
盛云霄收紧胳膊抱住他,低头嗅他冷冷的发香。
有松枝的香气。
果然是背着他跑出去了。
盛云霄悄悄换了那安神香,夜里也不睡了。
守了两夜,终于看到方掬水突然起身,连眼睛都未睁开,赤着脚下床,打开房门往外走。
像梦游一般。
盛云霄的心猛地一沉,隐匿气息跟在他身后。
方掬水以前并没有梦游之症,盛云霄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幻术或魇术的痕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强行将他唤醒。
方掬水走出院子,朝北下山。
走了许久,似乎是嫌走得太慢,突然凌空飞身,踏着树梢飞了起来。
盛云霄连忙跟上。
飞出不远,突然见方掬水忽然一个踉跄,朝地上跌去——
盛云霄心一紧,飞上前刚准备接住他,却见方掬水又稳住身子,轻轻落在了地。
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接着怔了一会儿,仿佛早有预料和准备,从储物戒指里拿出衣裳鞋袜穿上,飞身往回走。
盛云霄咬牙捏紧了拳,隐匿身形跟在他身后。
这回他似乎走出太远了,赶到归雪峰下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盛云霄看到他中途停下来摘了一枝报春花,然后才飞回归雪峰。
盛云霄先他一步进了屋,装作平常一样,从屋里推开门,问他去哪了。
方掬水拿出那枝报春花递给他,笑着道:“我今日醒得早,去外头走了一趟,正好摘了一枝花——送你。”
盛云霄接过那枝花,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怀中,哑声道:“下回喊我一块去吧。”
摘花。
方掬水抱住他的背,笑着的眸子里隐隐闪过水光,“好啊。”
白日,方掬水又开始补眠。
盛云霄坐在床边守着他,眸光暗沉如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忆近来所有的异状,突然想到什么,解开了方掬水的衣襟。
果然,哪怕他不再碰他锁骨下方那朵粉白色的莲花胎记,它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从上回开始,就一直是鲜艳的血红色。
北方……封魔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