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方明已经长大了,忌讳不愿见他。等到他醒悟到自己的过错,想去赎罪的时候,已经晚了。

忘川道长知道自己很愧对苏方明,所以他希望这次能救苏方明一回。

“恳请苏姑娘帮他一次,不管任何事,只要贫道能做到,贫道在所不辞。”忘川道长诚恳认错,再次向苏园行礼恳求。

“听说八贤王跟包大人一样,刚正严毅,从不徇私枉法。你觉得你能否游说得了他,让他帮苏家人求情?”苏园问。

忘川道长一脸苦楚地摇了摇头,“若有法子说服八贤王,贫道今日便不会来恳请苏姑娘帮忙想办法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不敢?”苏园反问。

忘川道长马上道:“贫道敢,但就怕莽撞去恳求,反倒引来八贤王更为严厉地监察,令事情更难办了。”

“何必管结果,尽人事,听天命。”苏园话毕,不再多言,便对忘川道长摆摆手,道了别。

忘川道长疑惑地望向苏园离开的方向,有点摸不透苏园的态度。不过听苏园刚才话里的意思,她应该是帮不上忙了。所以如今他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可以尝试,去求八贤王。

想到八贤王正直刚烈的脾气,忘川道长就忍不住紧张忐忑。他心里很清楚,他一个道士若因掺和政事去找八贤王,有九成以上可能会被叱骂,并扫地出门。但为了苏方明,他决定豁出去了。忘川道长深吸一口气,便迈着大步匆匆离去。

苏园立于房顶之上,望着忘川道长离去的背影,笑了一下。她就是想考验看看,忘川道长有多大的决心想帮苏方明,看来他还算有诚意。

包拯得了红十二的证供后,更为方便快速地核查清楚了林溪所犯下的罪孽。同时,根据账目的往来还有书信上所透露的信息,将与鬼见愁、襄阳王勾结的余孽悉数捉拿归案。

有关于林溪的身世,因为这次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倒并不算难查了。此事由周老判官负责,他在京人缘好,便从与前宰相丁谓有过共事往来的老官员们口中,探知到了消息。

淳化年间,丁谓前往峡路一带平乱,在夔州曾救过一名林姓孤女。林氏长得花容月貌,与丁谓处久了之后,便有了私情。二人育有一子,名唤丁寒竹。后来丁谓稳定了狭路一带的局势,急于回京复命,便暂且与林氏母子道别。丁谓允诺他回京复命之后,待事情告一段落,就会派人来接林氏母子过去 。当时丁谓离开夔州的时候,丁寒竹刚满四岁。

一年后,林氏还没等来丁谓派人来接自己,就先重病过世了,五岁的丁寒竹就此失踪,只留其母亲的尸体在床上。丁谓派去的人随后才至,丁谓在知悉情况后,后悔不已,曾派人到处打听丁寒竹的下落,但都没有找到。

“当时这事儿与他同朝的许多官员都知情。丁谓几次喝得大醉,都喊过丁寒竹的名字,感慨他这个儿子最聪明,十分随他,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能耐,模样又像极了他母亲,俊俏得很,十分讨人喜欢。”

周老判官就派人前往夔州查证此事。不过夔州距离东京有千里之遥,并且前往夔州的路并不好走,往返最快的话要小半年的时间。

苏园在听说丁寒竹的这段身世情况后,对包拯和周老判道:“那就对上了。他曾跟我说过,他跟着司空道长去寒冰洞,是为了学医术给他重要的人治病,看来这位重要的人就是他母亲林氏。”

展昭蹙眉,略有几分不解:“可他是五岁的时候失踪,拜师司空道长为师,当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他那会儿再学医术已经晚了。”

“林溪早慧,五岁时已经懂人事。他走时,林氏的尸体还躺在床上,并未安葬。”苏园道。

展昭有点不解苏园这话的意思。

白玉堂替其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当时的林溪并不认为他母亲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鲜见,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身亡,因难以接受其死亡,便骗自己她人还活着,只是生病了,人才躺着不动。林溪当时应该就是怀着这样的思,觉得自己只要去学好医术,回来把她的病治好就可以了。

“去夔州本地调查的话,应该会查到这方面的细节可以佐证。”现在他们所知的情况比较粗略,但也不难分析大体上的情况。

五岁的孩子就要独自面临母亲的死亡,身边再无人可依靠。加之他早慧,聪明过人,在无人及时疏导他心中阴霾的情况下,性情很容易就走向偏激。

“既然他与丁三郎有联系,那他在离开寒冰洞之后,应该是找到了丁谓,跟他认亲了。”

展昭表示这一点可以派人去跟丁谓求证。不过丁谓如今人在崖州,比夔州更遥远,找他本人求证后再折返回来,大概要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