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季扶和衣躺在干净的稻草上准备休息,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像是脱衣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皱眉看过去,坐在不远处正光着膀子的男人除了马奴还能有谁?
银白色的月光下,男人古铜色的躯体像是镀了一层柔光,肌肉线条饱满而流畅,好似传说中的古希腊神雕像,将力与美诠释得淋漓尽致,散发着令人眩晕的雄性荷尔蒙。
然而季扶整日用他练手,早已经对这副好身材免疫,随手捡了颗小石子丢过去,准确无误地砸在男人宽阔的虎背上。
马奴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解释道:“主人,这里蚊子多,让它们咬奴。”
季扶闻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
马奴也不在意,就远远地守着他,不离开却也不靠近,将蚊子全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二日,季扶用黑炭画了几株驱蚊草药的模样,让马奴去寻了回来。马奴心中稍有失落,以后主人便不需要他驱蚊了。
到了发放饭食的时间,季扶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份例,刚刚打开便有一股馊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碗发霉的米饭泡着浊汤,伴着几根蔫不拉叽、颜色变黄的菜叶子,便是他今日的午饭。
甚至还不如马奴的饭食。
起码他的饭盒里还有一个干净的大馒头。
这很明显是云王的授意。
季扶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盒子,根本没有要吃的打算,马奴见此立即献上自己珍贵的大馒头。
“主人,吃这个。”
季扶恍若未闻,转身走开。
他在心中默数着日子,神情冷然。
很快,他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而马奴看着季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馒头,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季扶不打算吃东西,但也没打算饿着肚子,正准备给自己扎几针抵抵,就见马奴来找他了。
季扶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马奴却是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打开的瞬间,肉香四溢——
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只焦黄的烧鸡。
马奴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主人,快趁热吃。”
季扶皱了皱眉,用口型问他,“从哪里来的?”
马奴有些心虚,但也不敢撒谎,只得支支吾吾道:“奴路过厨房,然后顺便……偷的。”
生怕季扶觉得他人品不端,又着急地解释:“只这一次,奴以后会努力赚钱,给主人买好吃的。”
季扶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无声道:“你自己吃。”
见他不吃,马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呐呐道:“主人……”
季扶余光里看到他几乎要哭的脸,太阳穴不禁突突直跳,实在不想看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掉眼泪的模样。
算了,到底是一片好心。
季扶妥协,马奴立刻又高兴起来,跟供神仙似地将鸡递给了季扶,竟还有几分虔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