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以为协议已经签下,至少自己解决了霍襟风站不起来这件事。
但是他说不愿意治。
这一切不是回到了原点吗?
他有些混乱,垂着眼睛对着前座靠背上的袋子发呆,并没有注意霍襟风正用后视镜看他。
看茫然无措、自从听到不治腿就慌神了的他。
*
赵流柯到家直奔茶几,坐在沙发上倒水喝,他没吃多少咸的,但是满脑纷乱的念头让他口/干/舌/燥,急需什么润泽喉管,安抚神经。
霍襟风的余光没有离开过他,问:“有吃的吗?”
赵流柯眼睛动了动,身体依然定在原地没有动。
他身上哪有什么吃的。
他身体绷紧,手指不适地抬起,像是要拿什么却犹豫不决的样子。
霍襟风就朝向他,坐在他旁边。一条腿歪着搭在沙发上,略微倾身看他。
“真的没有吗?”
霍襟风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游刃有余地逼近他,仿佛他的病弱从未存在过。赵流柯看似冷静地后退,直到后背被沙发边角抵住。他的视线饶了一个小圈,回到霍襟风的腿。
霍襟风有了个新发现。
之前他一直觉得,赵流柯眼底的情绪似乎很丰富,但是掩饰得很好,又总是习惯性垂下眼,所以显得冷静而面无表情。
现在发现,果然如此。
而且赵流柯还有一个自己都没发现的习惯,他就算是躲闪,也会下意识将视线追随他。
霍襟风伸长手。
他指骨瘦而长,骨架很大,这样空旷旷地悬在空中,有点可怜。
赵流柯:“你……”
霍襟风说:“的确没有?”他失落下去,手指缓缓地蜷起来,“那好,我不……”
我不吃了。
他话没能说完,手里被蓦地塞了什么东西,塑料纸摩擦的声响不小,还有点扎。
放下东西的青年起身就走,片刻犹豫都不带有,只是抛下一句。
“别折着腿坐,对腿不好,去睡吧。”
等到对方像逃一样上了楼,霍襟风摊开掌心,看着这颗……
彩色的水果硬糖。
地摊上随处可见,季节促销的商人喜欢把这种好看廉价的糖果装进精美的礼物盒,再买出一个高出它成本二十倍的价钱。
他打开纸,把糖含进嘴里。
他的试探进展很好。
赵流柯并不排斥身体接触,但这更像是出于保护,目前对他没什么别的念头。
只是他出现得很突兀,就像他们初见时候来救他那么突兀,且非常小心翼翼,把他看成一个玻璃人,捧在手里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