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因为哽咽格外地模糊。

陆鸣飘在他耳边,才勉强听清楚。

“对不起……害死了你两次……我明明……我明明可以阻止的……”

不是你的错啊,是小世界的规则变了。

陆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痛苦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脑回路怎么能弯到这里?出来之后还是跟这哥们儿好好解释解释吧。

*

陆鸣现在的业余活动叫阿飘跟人,跟谁呢,跟楚臻。

他目前的状态类似魂体,不受外界干扰,能穿过任何物质界的物体。

楚臻最近总算闲了下来,他的生物钟并不准时准点,要纠正也十分困难,那天晚上回来之后一夜未眠,到第二天中午才痛苦地躺在床上。

心理的愧疚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楚家有一个老医生,以前是精神科的,现在退下来,给楚家做心理咨询师。这几天得知楚臻头痛难忍,他不断出入楚臻的房间,想要知道造成楚臻身体迅速恶化的原因。

可楚臻现在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蚌壳,半个有效的字眼都撬不出来。

这次的心理诊疗又以失败告终,老先生叹了口气,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

老先生从小就喜欢楚臻,这孩子现在变成这样,他和楚家老爷子私下谈过好几次,不要让老爷子再违背楚臻的意愿强加给他自己的意志。这只会让从楚臻在周旋中痛苦,现在显然有精神方面的症状了,有产生双相情感障碍的趋势。

陆鸣在这里没有困意、没有饥饿感,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看楚臻,所以观察到了好几个楚臻下意识的小习惯。

他头痛得厉害时会反射性按自己的后脑勺。

比起甜的蜂蜜水更喜欢喝热的。

实在疼得难以排解时喜欢去游泳,把自己淹没进水里。

这天楚臻正在泳池底吐泡泡,陆鸣就飘在他身边,池边的手机响起好几次,誓有不接电话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楚臻从泳池里上来,水噼里啪啦地从他的胸膛往下落,洇没人鱼线,滑进泳裤里。

男人披了条毛毯往躺椅上躺,陆鸣也坐在他旁边,装作自己能碰到东西似的,去拿旁边佣人准备好的冰激淋。

那边电话里,一个人的声音热切又讨好,问楚臻:“楚总,有时间去海滨玩吗?哥几个都好久没联系了,出来玩玩呗。”

楚臻闭着眼没什么表情,只回了两个字:“不去。”

“哎,别介啊。”那男人又笑,这时候的语气已经变了,更类似威胁,“姓陆的小子可还欠着我们一笔账没算呢,我们联系不上他,就只能找您了,他爸妈——”

电话声音戛然而止。

楚臻扬手把手机扔进了泳池里。

他失控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躺椅,抬手拿起那杯冰激淋,碰地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把角落的仆人惊动,战战兢兢过来跪下收拾残局。楚臻喘着粗气,脚面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