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没有靠近他,反而后撤了两步摇头说道:“别喊头疼,腰疼都不行,这次和上次不同,上面派人亲自盯着,你的钱我不敢收。”
李嗣业泄了气,靠着牢房木栏怨念十足地问:“谁是你的上面?他不过一个户曹参军,管得着你们牢狱么?”
“少见多怪,”狱吏捅起双手摇头说道:“不知道啥叫官官相护吗?”
李嗣业挪动着木枷靠回了墙边,一边与沉重的木枷做斗争,一边闭目沉思。他偶尔睁开眼睛,探头去看监牢走廊尽头顶窗透射进来的微光,如今已经是入夜了,沙粒就算能找到张小敬,长安宵禁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要等到明天。
隔壁牢房的犯人醒了,他们有四五个人,身上都穿着破旧的麻布缺胯袍,瞧起来精神头很足,估计关进来的时间不长。
其中一个留着蓬松短须的健壮汉子,扭过头来突然看见了他,脸上露出恶意的惊喜:“哟,李大个!你他娘的也有今天?”
李嗣业颇感诧异,以为对方认错了人,伸出套在木枷中的手指,指着自己问:“你认识我?”
“哟,都学会装傻了,扒了皮老子都能认识你!”
从眼前这个人脸上表现出来的恼恨,李嗣业肯定对方确实认识他,而且是有过节的那种。
他转身坐正身体,正面朝向对方,隔着木栏仔细去看此人的相貌,圆脸,眼珠暴突,有将军肚,脖子粗,像个狠人,但不像个恶人。
“喝哟,都戴上木枷了?犯的什么罪啊?亵渎人家娘子?秋后是杖毙还是砍头啊?到时候我得去看看。啧啧,老天爷给我报仇了。”
李嗣业神情肃然地问他:“这位兄弟,我李嗣业如何得罪了你,还请明言。”
这蓬松胡汉子愣了一下,看李嗣业脸上的表情不似做伪,张大嘴巴问:“你他娘的真不认识我?”
……
这汉子唾沫横飞给他讲述了一番,讲到激动的地方,还要隔着栏杆张牙舞爪比划,看样子若不是牢房相隔,他非要跳过来把李嗣业狂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