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一弯冷月悬崖在半空中,今晚罕见没有风沙,只是一味的干冷。
李嗣业驻足一处大沙丘的顶端,举目四望,似乎可目及千里。他决定就在此处歇息,可居高临下俯视旷野,张括等人与他相聚六里多地,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排小黑点。
看到李嗣业停步准备休息,张括等人也把驼马围在一起,就地休整。
李嗣业和张括一方似乎形成了默契,只要到夜晚时分他停下脚步休息,这些人也停止追击就地休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之间也耍一些半夜偷袭的小诡计,但只要这些人一动,李嗣业就立刻警觉逃窜,或者是李嗣业半夜想趁机拉大距离,也会被他们发现并追上来。
消耗战的初期,李嗣业处在劣势,黑胖携带的豆饼吃完后,吃不惯压缩饼干,只能啃一些干枯的胡杨叶子,躯体开始暴瘦。
夜间他不敢睡死,就算与对方最远相隔十里地,摸上来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所以他夜里把头发拴在马鞍上,只要瞌睡低头,就会被拽醒。
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李嗣业的精神逐渐衰弱,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相反对方却可以轮流值夜,一觉睡到天亮,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坚信自己是有优势的,自己是一个人,对方是团体,只要是团体,就会有分歧,等到分歧足够大的时候,发生内讧也是可能的。
沙丘上升起了火堆,距离李嗣业七里地远的地方,张括等六人围着火堆团团坐。
他也在不断坚定队友的信心,重申自己的战术意图。
“越是这样拖下去,越对我们有利,他睡不好觉,食物和水消耗殆尽,等到他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可以直接过去收割他的头颅。”
对于这个计划,张括是有充分准备的,他们每人带有十五天的干粮,每人两个水袋,就算这些天的跋涉消耗了近半干粮,但李嗣业消耗得更多。他一个突遭大难仓皇逃窜的军官,怎么可能有他们准备的充分?
张括在众人面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李嗣业已经断顿了,疲惫加上饥饿很快就能将其击垮,他们很快就可以捡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