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他与部下们在一座山口谷地中燃起篝火,两天时间的奔波,让众人都异常疲累。
伽延从的妻女被捆住手脚扔在马背上,破布塞住嘴巴,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贡觉赞摘掉兜鍪,双目茫然地望着火堆,似乎在想着心思。
五百总葛日朗蹲坐在他的对面,回头指着捆缚在马背上的人质问:“我们为何要一直带着这两个累赘,白白拖慢了马的脚程,不如一刀一个杀掉,扔进徙多河中了事。”
“你懂什么,”贡觉赞抬头睨了一眼葛日朗,冷哼出声笑道:“这可是两个香喷喷的诱饵,等我回去重整旗鼓,还要靠她们把伽延从钓到坦驹岭驻兵堡里来。”
葛日朗无奈地抱胸说道:“还是千总想得长远,我们都没能想到此节。”
贡觉赞脸上丝毫没有气馁之色,拍着葛日朗的肩膀说道:“我这人从不轻言放弃,败到了葱岭唐军的手里,只怪这些汉人奸猾诡诈。这个仇我要报回去,等回到坦驹岭后,立刻向东岱东本请求援兵加固城防,然后等着伽延从和唐军上门,把他们狠狠地咬死在坦驹岭上,出一口胸中恶气。”
有些话葛日朗藏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贡觉赞此举设想得看似很漂亮,但无疑给他们的逃亡增添了凶险。他们一路挟持着伽延从妻女,识匿部和唐军岂能善罢甘休,说不定追击的唐军就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就凭他们剩下这七个人,如何能挡得住强悍的安西兵?
虽说是富贵险中求,但为了他一个人的富贵,让属下都置身于危险之中,这么做就太过自私骄霸了。
“有马蹄声!”葛日朗脸色瞬间变白,连忙趴在地上静听,然后站起来指着方向说:“是从正北方来的,听声音似乎只有两三人。”
“立刻拔刀,准备厮杀!”
武士们翻身上马,贡觉赞迅速骑上自己的坐骑,拔出钢刀,一直手拽起横在马背上的阿兰达的头发,将宽刃刀的刀口触在她脖颈上,神色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敌人。
三骑出现在起伏的丘陵上,马蹄的声音缓慢无力,显然是疲累到了极限。
葛日朗手搭凉棚朝远处遥望,疑惑地说道:“好像是宗吕。”
贡觉赞的神情略有些不快:“他怎么还活着回来了?”
等三骑离他们越来越近,桂射手们认出了骑在马上的宗吕和两名武士:“千总,果然是宗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