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哼哼了两声,却没有给她讲述其中的缘故。
坤道人款步上前,身姿也随着莲步轻轻摇曳,宛若水面荡漾的莲花。她扭头盯着李嗣业看了几下,才恍然开口道:“李嗣业,恩公?”
李嗣业其实早就认出她,不过在这个场合里,他可不能表现出敏锐的记忆力,免得公孙大娘替自己的徒弟吃醋,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时过境迁,她居然还能记得这个从受惊的马上将她救下的武官。他心中暗暗喜悦,虽然这么想太过功利,但救人的福报应当有的。
“你是……”他抬头恍惚地想了一下,用了两秒的时间用来回忆,才连忙躬身叉手:“末将李嗣业参见王妃。”
杨玉环的神情略微尴尬,唇角含笑说:“妾身如今在太真观出家为女冠,你大可不必称我为王妃。”
趁着有人来解围,此刻不退更待何时,他立刻朝公孙大娘和杨玉环叉手说道:“公孙观主,王……杨道长,时间不早,李嗣业先行告退。”
他说完便转身朝殿外走去,李十二娘认定情郎是受到了师父的威胁,眼角芥蒂地看了公孙大娘一眼,拽着李嗣业的袖子说:“走,我送你出去。”
两人来到殿前的流苏树下,李十二娘低着头拽着李嗣业的袖子,此情此景他倒像个憨憨的郭靖,然而她却没有黄蓉的古灵精怪。
她仰头看着李嗣业,惆怅地问道:“李郎,无论我师父刚刚对你做出什么举动,请你都不要怪她。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李嗣业暗自苦笑,照理说他这一趟太真观就不应该来,自以为小聪明可以巧妙地借其师的手把李十二娘甩掉,可现在不但没甩掉,反而还粘上锅。如果自己能狠心一点儿,故意不来什么太真观拜访。李十二娘还会拽着她的师父追到西域去吗?
“我不会怪谁,你师父也不怪,此事都是我的错,十二娘,此事从长计议,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李十二娘黯然叹气,他知道李嗣业说的此事是什么事,心中的某些奢望更加零落。在这样一个男子为尊的世道里,像她这样敢于主动去追逐自己心仪男人的女子,确实是凤毛麟角,当初师父似乎也有这样的经历,却落得了个心中充满伤痕,出家成为道姑。长安城的道观,已经几乎成为长安女子心灵受伤后,用来逃避的避难所。
她将来会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步师父的后尘,身披褐帔,手执拂尘,每日与三清香炉为伴。
李十二娘把李嗣业送到道观门口,依依惜别刚准备离去,却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恩公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