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侧身叉手道:“陛下,前日九节度使所呈送的叙功奏疏,臣已经一一批复,并呈交陛下御览,其中可有……”
谁知皇帝竟不搭他这个茬,反而问道:“四日后就是大朝会,可有外国使节未至的?”
李林甫回答:“多数已经到了,均在鸿胪寺馆下榻,吐蕃使者从逻些城前来,昨日刚至。大食使者从大马士革前来,兴许还在路上。”
“大小勃律呢?石汗那,护蜜,帆延,诃达罗支,这些小国的国主为何没有来?”
李林甫闭上了嘴巴,心想陛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小勃律国还没打下来,何谈大勃律,这些小国受吐蕃挟制,无法派使节前来。
田仁琬知道这是朝自己兴师问罪呢,主动膝行挪到中央俯身叩首:“陛下,这是臣之罪过,去年整兵出征,未能攻破婆勒川连云堡。小勃律国,依然听命于吐蕃。”
玄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不美,终究是不美,朕改元天宝,寰宇澄清,天下昌盛,然而外邦终究是大患,若不能遥制,吾心何安?”
李林甫叉手委婉说道:“小勃律位于葱岭腹地,高山远阻,冰雪苦寒,田仁琬到任后准备不足,行动仓促,致使远征中途失败,此事本不易一蹴而就,陛下可耐心等候,等时机成熟后,安西四镇自当倾尽全力而一击。”
李隆基嘴角渗出一丝笑:“我差点儿忘记了,哥奴,你遥领安西大都护,有统御全局之责,远征小勃律失败,你也要担负很大的责任。”
李林甫慌忙拜伏:“臣督导管束不利,请陛下降罪。”
李隆基面露疲态挥了挥手:“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朕岂能不知小勃律路途艰险,冰川纵横,吐蕃据地利之便严守顽抗。田仁琬任安西节度使不过一载,立功心切仓促出击,这是欲速则不达,朕都明白。”
“陛下宽宏,令我等惭愧。”
刚刚谈了不高兴的事情,自然要提起高兴的事情冲冲喜,皇帝朝着站在倒二排的安禄山招了招手:“安禄山,你上前来。”
安禄山笑呵呵地搓了搓手,绕过跪在地上的田仁琬,上前来叉手拜道:“末将安禄山参见陛下。”
然而皇帝再次另辟蹊径,没有问他功勋的事情,反而问道:“刚刚在下面,你给他们见面礼了?”
众人脸色一变,以为又要起什么幺蛾子,看来这姓安的果真是个惹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