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咧,是咧,我这也是大意了。下次……不,不会有下次了。”折冲都尉惆怅地摇摇头:“能有这样一次参加御宴,此生足矣,此生足矣。”
李嗣业不禁对起这个性情中人感了兴趣,拱手问道:“不知尊驾姓名?”
“南霁云,魏州顿丘人。”
魏州不就是在河南吗?他不禁笑问道:“你一个魏州人,干嘛要学长安人的腔调?”
“废话,俺听说你们关中人欺生,所以进了长安就得说长安话,免得被你们糊弄,可没成想,还是被糊弄了。”
他说的可能是李嗣业没有指点吃饭的事情,嗣业莞尔一笑道:“你吃亏了么,你不照样吃羊肉汤,胡麻饼吃饱了吗?再好吃的东西,进了肚子里也只有一个作用,消化烂粪。”
周围的几个羁縻州使者皱起了眉头,李嗣业不管他们,继续对南霁云说道:“我指点你一个事情,算是表示歉意,相不相信由你。”
“行,你说。”
“想办法在朝中,或者让刺史帮你运作一下,从折冲都尉的位置上挪挪屁股。用不了两三年,圣人就要完全废除府兵,停发所有鱼符,折冲都尉这个官也会消失,你提前做准备,总比到时候抓瞎强得多。”
“真的假的,你莫不是糊弄我吧?”
“你小声点!”李嗣业拽着他的幞头脚低声说:“我这人算无遗策,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但别和其他人说去。”
“不,俺相信。”
李嗣业抬头遥望,所有长案上都是一片狼藉,高台上圣人不知何时已离开。朝中三省六部的官员也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些平时生活质量不太高的,所以也更加无忌了些,众人开始拼酒量,相互吟诗作赋。
嗣业心想,我也该走了。
他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南霁云伸手拽住袖子问:“你到哪搭去啊?这就要走?”
“吃饱了,不走留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