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羊毡上站起来,共同朝李嗣业叉手行礼。
于构给身后的史江宋横二人使了个眼色,他们悄然退到门外。
他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外人,才抖开衣服右衽,从肩膀上双手吃力地将褡裢取下来,他将褡裢扔在地板上,砸出重重的响声,
其中有两块成色金黄的足赤金,裸露掉落在地,于构将他们捡起来,将这些金饼齐齐地码放在案几上。
“这些是主公藏在草厅中大食贵族赠送的黄金,如今已成为疏勒镇使,自然需要本钱经营。因为路途遥远我只带了四十斤,还需要多少请主公吩咐,我一定亲自运送且绝不泄露消息。”
“不,不必了。”李嗣业本不舍得使用这些黄货,于构却给他下了决定。
四十斤黄金已经相当于五千多贯通宝,足够办成一些事情了。
于构送上黄金之后,才叉手向李嗣业告辞,缓缓地退出了正堂。
……
天宝元年的深秋入冬,距离李嗣业成婚还不到一个月,他离开了镇使府这个安乐窝,前往了赤河坐镇开垦屯田。
由于秋草尚未枯黄,这个季节里几乎所有州城的唐军都出动收割牧草,为战马过冬准备草料。这样的大事由疏勒都督裴国良亲自带队监督,调集了民间和军中的上千辆牛车,先后来往不绝,疏勒城和周围的三座州城中的空地,草料已堆积如山。
除去唐军外,当地牧民也在囤积草料,由于牲畜增加了不少,且今年草场的破坏情况比往年更糟;牧民们几乎扫荡了周围几十里范围内的草场,有些甚至挖出了土中的草根,才勉强积攒够过冬的草料。
都督裴国良站在其中一座弧线起伏的丘陵山顶上,望向四周干秃秃的土地,几天之前它们还绿茵葱郁,几天之后却像被羚羊迁徙啃食过那般干净。
这位土生土长的疏勒王族后裔满目悲凉,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年冬天要多屠宰些羊羔了,他们把草根都刨起来,明年牛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