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来到外院正堂中,风尘仆仆的传信兵站在台阶前等待,见到李嗣业后连忙半跪在地上叉手道:“段押官派我来传信,他并未按照之前的军令,结束挖渠回疏勒休整,而是,而是带跳荡营和骑兵军一千余人,翻过了天山南脉的山口。”
李嗣业大吃一惊:“他翻过天山山口干什么!”
“段押官只是说,天山南脉往北有一片草场,秋草尚未完全凋零,也没有冰雪覆盖,他带人过去收割一趟,来补充牧民粮草的不足。”
李嗣业听罢,点点头感慨道:“他这是自作主张啊,不过干得好,段秀实不愧是我的段秀实!”
……
其余各州支援疏勒城的牧草都已陆续到达,都督府仓曹的大院子里,草料堆积得比天山还要高,牧民们心中愈发安稳,这些高高的草山给了他们等待下去的信心。
但只有都督府里的当权者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此刻在都督府的正堂上,仓曹参军和白主薄提着细毫笔蹲在地上,已经演算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满脸是汗地抬起头来说道:“都督,一只成年羊在寒冬里一天要吃三斤半的草料,而眼下受灾牧民的羊有两万四千多头,也就是说每天要吃掉八万四千……”
“行了!”裴国良失去耐性大喝一声:“不要给我讲这些数字,我只要结果,你们告诉我结果!”
两人齐齐答道:“喏,草不够。”
“差多少?”
“很多。”
“很多是多少?”
“回禀都督。春草要明年三月才能长出来,距离眼下有三个多月,这一天的消耗便是八万多斤……”
裴都督又泛起了无名火,却耐着性子说道:“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还差多少!”
“还差三百二十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