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瑶抬起琼鼻,脸上却无怒色,倒是显得很戏谑,仿佛是在欣赏斗鸡似的,似乎在这位杨家三姐这里,什么都可以当做玩笑。
她扭头望向李嗣业,实际上是在等待他的辩解回答。
李嗣业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机会,他表情没有变化甚至有些平淡地说道:“杨御史,我看出来点什么东西,但你也不必骂我。难道我问的不对吗?如今朝中这些官员所有人都在感右相李林甫的恩,又有谁因为杨家的关系而感你的恩德,一个都没有。右相凭什么认为你无法威胁到他,不就是因为你只有贵妃娘娘这一个仪仗吗?狡兔都有三窟,人身边的依仗多了不是坏事。李林甫不止有圣人的信赖,身边还有满朝文武的簇拥。你的身边有什么?只有深宫中贵妃娘娘的关照吗?如果真是这样,右相还真不用单担心,因为你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都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捡鞋。”
杨钊发出气急败坏的冷笑声:“李嗣业,你嘴皮子挺利索啊!你有什么能耐,你若是有能耐,怎么会求到我杨家的头上?你到底想说个啥?”
李嗣业朝他淡然拱手说道:“我只想说,杨御史是不是觉得自己只能做右相的跟班?还是今年朝中发生的事情,你没有一点点想法?太子麾下的人一个个被他连根拔起,你好像也在其中出了力。杨御史就不担心有一天他改变看法,认为你会威胁到他?除非你让他知道,你一辈子都会屈居在他之下,你真的甘心吗?”
杨钊的怒色逐渐停滞在脸上,神情也变得僵硬:“这么说来,你倒是在替我考虑了,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另有所图?”
他感觉杨钊的态度有所松动,至少眼下的劝说是有效果的,便加紧了嘴上的势:“我实际上才是不会威胁到你们的人,杨御史今后的目标永远在朝中,我的目标则是在碛西,你日后不管在朝中还是在朝外,都需要有自己的一股助力,何必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我是在是替你惋惜,也替杨家惋惜。”
杨玉瑶从床榻上直起腰坐正了身体,她好像已经先改变了态度,朝着两人摆摆手说笑:“嗣业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听明白了,倒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杨钊转身走到了胡床前,脸色稍稍显得好了一些,翘起嘴角哼声道:“你不就是想借我杨家的关系升迁吗?绕来绕去云里雾里说了那么大一堆,没有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就在话里,只是你不愿意听而已。右相认为你没有威胁,不是因为你能力欠缺,而是你和他一样不以文采取长都是野路子,更是你隐藏的很好。以杨御史现在的升迁势头,将来一定会成为宰相,到时候他就会发现你的威胁,到时候你应该怎么办?仅靠宫中娘娘的内援好像还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