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奭点了点头,叉起双手高举过头顶,正准备向右相告退。
谁知李林甫突然开口道:“但是奏疏还是要上的。”
罗郎中脸上一喜:“是要弹劾谁?”
“不,你我各写一封上疏,贺御史大夫李嗣业远征大食收取河中吐火罗,这等壮我国威的大胜,堪比李靖李绩北击突厥之战,李嗣业应该赐绘像凌烟阁。”
“这,”罗希奭想说的是,这抬举未免也太重了,自太宗建凌烟阁绘像二十四功臣以来,历经高宗,武后,中宗,睿宗几朝,也只有中宗时上官仪被追封楚国公,曾受绘像凌烟阁。不过那是李显宠信上官婉儿的缘由,有几分推举老丈人的意思。
不过他感觉这话不太合适,才又疑惑地问道:“右相,这李嗣业可是与杨家和杨国忠关系尤为亲厚,我们如此上疏,岂不更加助长了杨国忠一党的气势?”
李林甫哼笑了一声,扶着胡床扶手说道:“你不可只看表面的东西,却不看内里的缘由。李嗣业不可能和杨国忠成为同党,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即使他们看似眼下相互勾结,将来必定反目对敌。”
“我倒是愿意把李嗣业高高抬举,好让将来杨钊把肠子都给悔青。这一幕我怕是看不到了,但是你可以等着看。看看这三四拨人将来是如何勾心斗角,谁又是真正的获胜者,你将来可以到我的坟头,亲自讲给我听。”
罗希奭听他说得如此凄凉伤感,也不忍再听下去,连忙转换思路问道:“右相,你说得是否正确还不一定,他们何时真能够反目为敌?”
右相的脸上浮现出萧瑟的笑容,身体后仰抬头望向了天穹,口中慢慢吐出道理:“我死了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