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叉手微笑着向李嗣业解说道:“在场的画师有一部分是我的学生,有些是我多年的好友,他们技艺娴熟不容小觑,虽不能似我这般三日望尽嘉陵江景色,全部发诸笔端,但记住一个人的音容相貌还是轻松的。”
李嗣业听罢,只好翻身下马,宫中的宦官们围上来,将他的甲胄不同部位依次解下来,放到了铜盘中。
李隆基从胡床上站起来,朝着李嗣业招招手说:“嗣业,跟我来。”
皇帝老头转身爬楼梯,步履看起来有些蹒跚,李嗣业跟在他身后,想上去托扶一把,却被他抖擞着袖子摆脱:“不用,朕每日喂服神仙丹药,身轻体健腿脚有劲,无需任何关照。”
“陛下身体真好。”这是他心底由衷的话语,吃这么多毒副作用大的丹药还能健朗地活着。老天爷不知是对其眷顾还是对大唐残忍。
可惜历史没有巧合,李亨现在即使接手,如果他没有破釜沉舟的破局之力,就算能制止安史之乱的发生,也无法阻止藩镇割据的形成。
两人相跟着来到勤政楼的后殿,里面挂着一副副的题诗,沿着门墙和窗户一溜排开。李隆基指着这些题诗说道:“吴道子的画天下奇绝,但还需要配一首题诗作,才能算得上完美。这二日朕命翰林院、弘文馆和集贤院为你的功勋题写应制诗文,这些都是从下面挑上来的优秀的诗作。你自己挑选一首,作为吴道子画作上的题诗。”
“我?”李嗣业惊讶地指着自己,连忙叉手说道:“陛下,臣不过一介粗野武夫,哪里懂得什么诗文,陛下说哪一首好,挑选给吴师便可。”
“这些诗作都是题给你的,自然要由你来挑选,既然能进朕的勤政楼,这些人的诗作水平都在伯仲之间,你随便挑选一首,只要能够让你满意。”
李嗣业沿着后殿中央一副副地看过去,这些诗作的主人如同他们的文字一般陌生,他或许能从中感受到金戈铁马的情怀,但这些很快会变为故纸堆,或成为毫无意义的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