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血腥气隔着老远便已弥散过来,两人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箫华扭头对元载说道:“要不然,你去辨认一下。”
元载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去,你去。”
箫华叉着腰问道:“我俩谁为主谁为次?你岂能不遵上官之命?”
元载抬手无奈地指着他:“你,好,我去。”
他抬起袖子掩住口鼻,挪动步子缓慢接近两具尸体,军卒们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戏。
元载闭着眼睛接近尸体两丈外,睁开双眼分明看见尸体的断首血肉翻起,两颗头颅兀自睁大眼睛鲜血糊面。他胃里顿时如翻江倒海,快步跑到墙根,弯下腰将刚才喝下的半碗清水呕吐出来。
“噗嘻嘻。”宁寇军卒们发出了奚落的笑声,小将板起面孔训斥道:“笑什么笑,还不赶快将尸体用麻袋装起来,勿要惊吓了两位上官!”
他端了一碗热水走到元载身旁,轻轻拍击着他的后背,又将碗递了过去。
箫华神情严肃地从台阶上站起来,对小将吩咐道:“请将军把两位中侯的尸体先送往凉州府交由仵作检验,再将他们运回长安交由右骁卫好生安葬。”
“喏,”小将叉手应答后,又上前征询箫华:“两位上官何不与我们一道前往凉州府,见过凉州大都督后可安排一队人马护送你们前往目的地。”
箫华犹豫着是否要应答下来,元载在旁边以眼神暗示,并沉默地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来回交换了十几次眼色,箫华最终决定尊重元载的意见,拱手谦词道:“不必了,我们此番下来查案,不欲惊扰地方,你们只需遵照我的吩咐把逝者的尸体安顿好即可。”
“也好,”小将朝两人躬身叉手,说道:“劳烦两位上官接下来行走大路官道,沿途有巡防兵营和巡驿使,绝对不会有山匪出没。”
“我们走!”小将一声令下,骑卒们翻身上马,从驿站的拱门中鱼贯而出,只留下纷扬的尘土和零星的马粪。
元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倒在草厅的土台之上,箫华斜睨着眼扫视着他讥讽道:“不过是瞧见个死人而已,怎么就把你吓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