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骆谷回头道:“劳烦赵参军派人把他二人埋在城外乱葬岗便是。”
赵参军提着灯笼将两位财神爷送到皇城之外,望着他们远去的后背,发出嗤笑声道:“这帮人,真他娘的凉薄,自己人死了连个丧葬都不肯安置。”
两人一路步行回去位于平康坊的范阳进奏院,路上但有遇到金吾卫兵丁查夜,刘骆谷便出示官府开出的便条,宵禁期间夜里允许丧葬队伍出行,再加上两人披着白麻本就有丧服的味道,兵卒们也不疑有它。
他们回到留后院刘骆谷的书房之中,点燃了油灯,将身上的麻服斗篷脱下来,塞到门外递给值守的管事:“把这东西拿去烧掉。”
高尚坐回到案几前,思虑良久感叹道:“繁而乱,简而精,是我想的太复杂了,给萧华元载二人身边安排武夫,程序过于繁杂,很难不走露风声。”
刘骆谷问道:“这李嗣业行事过于狠辣,万一他狗急跳墙,对萧华元载下手怎么办?”
“那倒好了。”高尚哼声笑道:“别看杨国忠本人不学无术,他身边倒是有些精明人。安排的这两个人恰到好处。萧华出身兰陵萧氏,乃是太傅箫嵩之子,新近又承袭徐国公爵位,若是他在河西丧了命,李嗣业难辞其咎,所以不但不会加害他,还会保障他的安全。元载原为王忠嗣女婿,虽然出身贫寒,但精明圆滑知变通,也最懂分寸,只有这两人结合才能把案子办得恰到好处,既可以使杨国忠获得挟制李嗣业的命脉把柄,还能够保存河西藩镇的实力。可惜那李嗣业岂是易于之辈,背后必然有什么反制的阴谋。”
“那依军师之见,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高尚挥动着羽扇飘然说道:“当然是再派人,听闻主公在长安留后院豢养有死士,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不过此事应当尽量简单,让他们扮作普通客商潜入沙洲敦煌暗中监视萧华元载二人,李嗣业不管使出何等招术,暗中帮助他们化解。不过我听说萧华为官素来不惧权贵刚正不阿,李嗣业想要逼迫他就范怕是不太可能,所以萧华必然要将案件查到底,到时只需要防止李嗣业暗中搞鬼把萧华手中的罪证换走。”
刘骆谷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军师连这都知道,看来不愧是主公的心腹,请军师随我来。”
两人走出书房,从门外仆从手中接过两挑纸灯,转弯来到一个房间中,打开墙上的机关,墙体挪开露一条倾斜向下的地道。
他们摸索着走进地道,行进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又从洞口的阶梯走出地道,出现在一处较为宽阔的房间内。
房间地板上坐着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看见地道中有人走出后,纷纷站起来躬身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