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括推门进入,转身合严了房门。李嗣业和戴望坐在中央的方案几前,各自坐了一把胡床,对张括招手说道:“你也搬着胡床坐过来。”
张括小心谨慎地坐在两人面前,双手始终叉在胸前唏嘘说道:“想不到这箫华竟然如此难对付,美色不能移其志,钱帛不能动其心,可见其胸怀大义,我实在难以说动他。”
李嗣业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像这种意志坚韧,胸怀忠义的人被人利用,才是真正厉害,明知他背后的人用心险恶,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办法。”
张括的神情变幻了一瞬,才开口献计道:“这萧华身边还有一个副手名为元载,为人精明却贪财好色。在某看来此人极易为我所用。我们不如略施小计,让这元载给萧华下一些慢性毒药,使其发作如染重病,不消十天半个月就会病重丧生,对外可让元载宣称是水土不服,偶感风寒。外人就算怀疑,他们也找不出任何证据。”
戴望的褐色檀香木面具换成了一张镀银面罩,银光闪闪显得异常阴森。他武断地摇头说道:“不可,萧华乃是兰陵箫氏之后,又是已故宰相箫嵩之子,在江淮名望很高,清正廉洁素有官声。就算他真的病故在河西境内,瓜田李下也容易引起众人怀疑议论,与主公名声有损,戴望不建议这样做。”
李嗣业手扶着案几点头笑道:“戴六郎所言极是,徐国公萧华是被安禄山、杨国忠等人从背后推出来的棋子,我若对付棋子,对下棋的人没有任何伤害,反而使自己声名受损,实在是得不偿失。”
“幸好我之前早已做出安排,任他箫郎中去查!我不但让他去查,还要派兵沿途护送。安禄山利用杨国忠以阳谋对付我,那我也来而不往非礼也,用阳谋来对付他们。既然都以为西域商会和胡椒是我的薄弱点,那我就用以此来回敬他们两个,让他们充分地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君臣一体。”
张括和戴望同时叉手说道:“主公英明。”
……
萧华双腿捣腾着朝着驿馆方向小跑,时不时回过头来感受身后的凉风,与内心深处的恐惧。
死谁不害怕?比死更可怕的是敌人无法预测的惦记和谋害。别看他刚才一番正义执言气势压倒了邪恶,但事后的空虚和恐惧还需要自己来承受。
“萧郎,箫郎中!”
元载深厚有力的气息从背后传了过来,他心下稍安,索性放慢脚步去等这个拖后腿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