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监程元振走进宫门站在两人身后躬身叉手道:“陛下,吉时快到了,请陛下前往太庙祭祖。”
李亨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原地向后转面朝宫门,双手提着袍带缓缓地朝外面走去。
……
李嗣业骑着照夜玉狮子行进在春明门横街上,两旁的坊墙等建筑物虽然没有遭受什么大的破坏,但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今日的长安与往日完全不同了,不止是因为视野里有许多倒毙的尸体,也不止是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人嚎哭着推着尸体往城外埋人。这座城市的雍容华贵和她的精气神在城破的第一日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东西就像是处子的初次一般,破城之后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失去之后也就使依赖这座城市的人丧失了安全感。
他随处都能见到在街道上乞讨的男女,其中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挥舞着破烂的袖子在街上来回舞动,行人纷纷侧目躲避。
李嗣业骑着马匹朝从她附近路过,这疯女人突然拦在了他的马前,嘴角抽搐着笑道:“大爷,我给你跳个舞,你赏奴一块胡饼吃好吗?”
库班尼挥起马鞭做势要抽她,被李嗣业伸手拦住,他看到了女人蓬乱肮脏的长发下熟悉的面孔,惊愕地脱口而出:“徐娘子?”
疯女人依旧摇晃着头,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一个好心的老翁慌忙将她从马前拉开道:“看来是真疯了呀,怎么还敢拦朝廷命官的马?”
李嗣业指着徐娘子问老翁:“她家人哪里去了?”
“唉,”老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全被叛军给杀了呗,他丈夫私藏了左藏库的宝贝,被叛军追索到家里来,一把火把院子烧了,还把丈夫和两个孩子给砍了头。她因为回娘家借米粮,才逃过一劫。”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长安熟悉的一切都在触目惊心中破碎,那些美好的人和事,如今都已如烟纷飞去。
值此天下危难之际,他竟然还在权衡野心和权力。身为一个后世的灵魂,首先要做的就是永远地改变历史的轨迹,不让这场灾难变成民族永远的伤痕,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把阻挡拦在面前的绊脚石一一清除。追求更高权力只是当做工具更好地实现目标,而不可本末倒置一味追求权欲而忘记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