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听罢,立刻上前叉手说道:“如今北上讨伐叛军在即,临阵换将对我军非常不利,希望郕国公能以大局为重,暂时不要解除臧希液的职权,等他戴罪立功之后,是罚是赏再做处置。”
谁知李辅国只是冷着脸阴恻恻地笑道:“李太尉,陛下从未说过要派兵北上讨伐敌军,反而命三军暂时驻扎在陕郡、汝州和许州等地,等将蜀中上皇接回长安后再做定夺。”
李嗣业脸色一变,知道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是皇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故意放缓了讨伐叛乱的进程,他是为了防止蜀中的上皇利用二元政局分走自己的功劳,防止李隆基用他的旧臣与他争夺胜利果实,更是为了不让天下人和历史认为,这场平叛的大功劳是他和李隆基共同完成。
他只要将太上皇从蜀中接回到长安,表面上存在的两个皇权就会合二为一。如今长安已经是他李亨打造的樊笼,只要太上皇进入其中,他就没有任何能力再作妖,乖乖地接受他所安排的晚年养老场所。
李亨只有走完这一步,才敢放心地将众多将领外派出去作战,他才会相信他们口中的征战只为自己一人。
至于丧失战役的良机会有什么影响,他根本就不在乎,就如同他不在乎胡人抢劫洛阳会有多少百姓因此丧生。他更不在乎失去战役良机后,会要多少兵卒的性命去填补这样一个过错,在所有的利益均衡面前,百姓和兵卒们的利益和生死实际上都是被忽略的。
李嗣业踏上前去的脚步又退了回去,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坦然说道:“我会向圣人重新上表,向他解释为什么要立刻北上讨伐叛军。”
李辅国兀起嘴角,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太尉啊,天下清醒者何止太尉一人焉?天下能征善战者也何止太尉一人焉?陛下他焉能不知眼前的局势轻重?你所思虑的不过是中原河北等地的战局,而陛下他需要思虑的却是全国乃至今后天下的局势。如今江淮节度使李璘谋反,各地都需要稳固形势。叛军如今退走一隅,陛下的意思是等粮草军备充足之后再行讨伐之举。”
“宜将剩勇,当追穷寇。”李嗣业依然执着地说道:“不能剿平叛乱,如何安定社稷?”
李辅国嘿然笑道:“那正好,太尉,陛下念你在外征战之苦,特下旨让你回长安休息几个月,到时候你自己到陛下面前说去。”
李嗣业面无表情站立在原地,不想再跟这太监争论。
见自己三两句话就摆平了李嗣业,李辅国心中得意的很,又高声对众人宣布道:“朔方军暂且占据陕郡,补充兵员,征调粮草,河西军占据东京畿洛阳,由李揆担任节度使,仍由鱼朝恩担任监军兼任行军司马,军中将领一切如旧。安西军暂据汝州,北庭军暂据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