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来洛阳的这几日也赚足了声望和权威,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对中书令西京留守崔圆也开始呼来喝去。
鱼朝恩作为他的跟班,自然是伺候在身边兢兢业业,也颇得李辅国的欢心。
李辅国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万象神宫明堂内,脚下的青色地砖蔓延至四方,巨大的红色宫柱整齐排列。当见惯了这种气象后,身上自然而然也会生出豪横之气。
他侧过头来睥睨着身后的鱼朝恩问:“听说你尚未发迹之时,曾经受过李嗣业的恩惠?”
鱼朝恩慌忙惶恐地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道:“干爹饶命,儿子不是要欺瞒于你,只是往事太过辛酸,我羞于向人提起。干爹你是知道我的,我对您对陛下一向是忠心耿耿,就算李嗣业昔年对我有恩惠,也比不上干爹您对我的大恩大德。”
李辅国得意地嗯哼了一声,笑道:“起来吧,咱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他在轻松写意地来回踱步,伸手抚摸着陛阶栏杆上的鎏金呵嘿笑道:“你这么说倒让咱想起当年刚入宫的日子。我这人相貌长得丑,进宫之后不受人待见,光给那些宫女太监们刷马桶就刷了一年,忍辱负重还毫无怨言,才能得到高力士稍稍提拔。后来皇帝要派宦官们服侍太子,但那时的太子位置不稳危在旦夕,没有人愿意去,才让咱捡了这个狗屎运。他们竟然没有想到太子终究有一天能成为皇帝。我在东宫中小心翼翼侍奉,得到了他的信任,总算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和咱一样都曾是苦命人,所以咱才觉得你可靠。”
鱼朝恩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叉手感动道:“多谢干爹能信任我。”
李辅国欣然笑道:“做人自然不能忘恩负义,不然身边的人都会看不起你,李嗣业当年施给你的恩惠,当然要还。干爹会给你找个机会,让你把欠他的都还了,然后才能踏踏实实地替我做事。”
“干爹厚恩,朝恩必将肝脑涂地相报。”鱼朝恩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上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
李辅国豪情满万丈地抬起头来,呼吸了一口宫阙中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低头吊起三角眼冷声说道:“既然把河西军的大权都掌握在了手里,你就给我好好管起得来,不听话的人该换的换,该杀的杀,出了什么事干爹给你担着。同时也要招揽几个靠的住的人,让他们服服帖帖地给我们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