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朝恩不紧不慢地小跑进殿中,跪地朝皇帝叉手问道:“不知陛下因何动怒?”
皇帝把郭子仪的书信扔在了他面前:“你给我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任用的许叔冀,坐拥十万大军几十万石粮草,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襄阳被敌军围困弹尽粮绝,却不发一兵而救援!”
“陛下,”鱼朝恩慌忙给许叔冀辩解道:“驸马的话是听谁说的?襄阳城确实是被叛军围困,也确实没有援兵接近城门,但说许叔冀不发一兵相救有失偏驳了,自从荆门被攻破后,许叔冀曾经三次派兵袭取荆门,但无奈雍军早有防备兵力太强,三次进攻都以惨败告终。叛贼李嗣业在襄阳城附近部署的兵力就有二十多万,许叔冀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前往救援,若是莽撞进攻,不但无法救下襄阳,连江城的十万兵力也会被消耗掉。”
“胡说八道!从江城前往襄阳之间并非只有荆门这一条通路,你明知道襄阳城粮食断绝,就算不与敌军激战,也有别的办法,或者通过夜色掩护悄悄运送少量粮草入城,也算是对江城百姓的支援,但是许叔冀根本无视百姓安危,也无视襄阳重要性,这样的人如何有资格做荆襄节度使!”
鱼朝恩扭头看着驸马笑了笑:“驸马身为陛下的佳婿,不应该管这些朝廷里的事情,免得影响你和公主的声誉。”
郭暧顿时哑了嗓子,他成为升平公主的驸马,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那就是他作为外戚不能掌握实权,也不能议论朝政。这就像是皇帝的哥哥和弟弟永远不可能在朝堂上指挥方遒,他们尴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参政。
公主不乐意地向自己的父亲撒娇:“父皇……”
李豫点了点头,神色稍冷地说道:“升平公主应该好好的相夫教子,不要参与这些朝堂上的事情。”
夫妻二人只能无奈退下,只剩下李豫和鱼朝恩主仆在大殿中。他二人一个高高在上落座在大殿之上,一个在地位在下方,但心理上的强弱优势却完全不同。
李豫对他说道:“你的这个许叔冀没有任何能耐,有他在荆襄就难以守住,你把他调回朝中,随便封一个什么官算了。”
鱼朝恩叹了一口气道:“奴婢没有识人只明,只能分辨一个人是否对大家忠心,却无法衡量他能力高低。许虽然带兵打仗不行,但他对陛下你是忠心耿耿的。就像奴婢我,陛下您的荣辱就是我的荣辱,我奴婢眼里你就是大唐,你就是社稷。但是某些人眼里并不这样看,大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荣华富贵的栖身之地,如果有一天大唐再也不能带给他们这些,他们很快就会拜倒匍匐在新的皇权脚下,就像李光弼,就像郭曦……”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