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戈登在心里念着这个词,他刚出现在哥谭的时候没什么警察喜欢他,也没什么市民崇敬他。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开始习惯有个义警会在晚上打击罪犯,开始相信这个权钱交易的地方还有变好的可能。戈登一开始并不相信他,但现在他在警局里放上了蝙蝠灯,他开始把蝙蝠侠当做一个不知道真实身份的朋友。
“每个人都值得有人看着他们的背后——”
怀着满腔的关心,他调整表情,转过身来,希望能再多说几句。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一根还在飘动的窗帘。
窗外的冷风呜呜地吹着。
“认真的?又一次?”
戈登的眉毛飞到了天花板上。
*
蝙蝠侠在黑夜中穿梭。
戈登的询问让他又想起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
布鲁斯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那道恢弘的金光和随着金光展开的巨大渔网,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眼睛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当时挑选了三个小时的水晶吊灯,被子被太阳烤成暖烘烘的气味。
这感觉像是个狂欢后的下午,太阳穴下的血管在突突跳动,皮肤干得发紧,内脏抽搐着,胃好像要从喉咙里翻出来。他的喉咙不太舒服,能闻到铜和铁的味道。鼻子也不处于最佳状态,每当他想皱眉头时,鼻腔里就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那不太像冬天粘膜干裂时的感觉,更像是在拳击俱乐部里被把鼻梁骨锤进脑袋里的感觉。
也许他的鼻梁骨确实被打断了一百次。
布鲁斯现在真的开始哀悼自己高挺的鼻梁骨了。
约莫躺了有五六分钟,他开始忍着头痛进行回忆。猫头鹰法庭在他身上使用了强效的爬虫药剂,而这种改变被认为是不可逆或者难逆的,鉴于他现在还没爬在下水道里,他猜测可能是卢修斯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正当他想抬起胳膊看看手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嘿。”布鲁斯艰难地说。他的视线柔和了。
“你快把我们吓死了。”詹妮弗在床沿坐下,逡巡着他的身体。布鲁斯锈蚀的大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老管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阿尔弗雷德的头发还是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熨得恰到好处,没有半丝多余的痕迹,但他的颧骨耸了起来,眼睛凹了下去。这不太科学。人不可能在两三天的时间里迅速消瘦。但他看起来确实显得格外瘦削,这给了布鲁斯很大的打击,更不用说那双眼睛里的严厉和隐忍。“我很抱歉。”他喃喃地说。
“你最好是。”詹妮弗严厉地说。
“欢迎回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更加紧绷。
“我很抱歉。”布鲁斯抿着嘴角又说了一次。他微微合上眼睛,然后立刻又睁开了,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养子的踪迹。他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遭受到的攻击是多么疾风骤雨般残酷,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在罗宾身上他该怎么办。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和他关系亲近受到袭击,这次甚至更糟糕,迪克不是受到牵连,而是被他训练去面对这些正常孩子不应该面对的东西。
布鲁斯竭力不让自己的思维沉入无休止的恐慌中,直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吸引了他的注意。布鲁斯目光上升,发现迪克狂奔进了房间里,年轻的罗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迪克·格雷森叫道。年轻的罗宾擦了擦眼泪,朝上挪动,扑在了他胸前,紧紧抱住自己的养父。布鲁斯心甘情愿地承受了这沉重的负担。只不过他依稀仿佛记得自己好像断了几根肋骨,然而现在胸前并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记得自己的胳膊差不多被某个用刀的利爪当成了案板,但现在上面也没有痕迹。
他在拥抱养子的空隙里抬起胳膊仔细观察,发现上面已经没有一星半点曾经存在过鳞片的痕迹了。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话,很多陈年旧伤似乎都跟着鳞片一起消失了。是爬虫药剂的效果?还是......布鲁斯把目光转向这座庄园的准女主人。
詹妮弗给了他一个没好气的瞪视。
“猫头鹰法庭给你用的药剂有点强效,花了我差不多三个小时才把这种细胞层面的改变逆转回来。既然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我更喜欢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伴侣,不用谢。”她解释道。
布鲁斯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翻了翻眼睛。在迪克的抽泣声里,他把视线转到养子身上,露出询问的眼神。
“利爪给迪克的肩膀开了两个洞,把他钉在了墙上,我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的血都快流干了。”詹妮弗生动的表情变得冷酷了,“我可能在抓捕他们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几根骨头或者开了几个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