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眼睛里噙着生理性的泪水,茫茫然地盯着墙上那一尊木雕的兽头。他不能离这些不该属于自己生活的东西太近了,成成会不开心的。
陆伏成不开心的时候也是会闷闷的生气,也会气鼓鼓地在睡觉时不让宋白枕着他的胳膊,也会梦里没有安全感地叫宋白的名字。宋白舍不得他不开心,不想陆伏成厌恶地把自己推到一边。
季随云不喜欢宋白的抵触,但看到宋白这么痛苦的样子火气奇怪地瞬间被扑灭。他把宋白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去漱口,季随云洁癖实在严重,等不及让钟点工过来,自己把外面全收拾了。
水龙头的水一直在流,宋白没管,他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感觉好陌生。想想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地照镜子。
不照镜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很恶心。好像已经很久了,宋白的脸颊似乎不是青紫红肿便是苍白色的,他把自己照顾的这么狼狈,陆伏成会生气吧。。而且宋白是真的瘦了,之前合身的衬衣都开始松垮,脸上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显得下巴格外尖。
不能这样下去了。宋白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他说,你得好好吃饭,不要失眠,要不陆伏成看到得多难过。
第45章
离陆伏成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宋白的精神也越来越焦虑敏感,他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他血溅三尺。
季随云比之前更让宋白疲于招架,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只把宋白当做合心意可鉴赏的死物。季随云和宋白的交流开始多起来,说是交流也只是季随云单方面的命令和陈述,但这些交流通常因季随云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恼怒而结束。宋白对季随云的畏惧比厌恶更多,季随云越是恼怒宋白就越是无法跟他正常沟通,这个恶性的循环几乎无解。
宋白过得浑浑噩噩,他连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季随云不许他白天多睡,宋白也听了,每天季随云出门上班之后宋白就按部就班地把家里都收拾一遍。宋白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他也发觉出自己不对劲,那些负面的情绪仿佛无孔不入,能把人压垮般。
今天季随云回来的比以往更早,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宋白就坐在沙发里用牙咬断手里的线。一件麻袋般大的布料铺在他腿上,宋白倚靠在皮质的沙发里,神情平静,脸上有点和缓的温柔透露出来。
“我回来了。”季随云开口,应该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有多居家和柔顺。
宋白抬眼看了季随云一眼,手里的活没停:“我快弄完了,明天你帮我托人带给随安就好了。”他的意思就是暂时让季随云给他留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不想被打扰。
季随云把领带扯松,随意地问道:“弄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
季随云径直走过去把宋白手上的东西拿走了:“歇歇眼睛,这又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