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姨辛苦了,你怎么过来了?”
王华薇知道宋白的意思,笑道:“孩子们也都累了,伏成正铺床呢,他朋友跟他一起住,我就多给伏成房间送了两床新被子让他俩随便收拾去吧。”
宋白表情僵了一僵,他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诡异,像邪恶的反派,或者皮笑肉不笑的女巫,嫉妒、恶意、痛苦交错着一股脑灌进他的大脑。
宋白不合时宜地出神,几个月前陆伏成房间换了大床,那天还是任含桃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守岁的时候和陆伏成睡在一起就不会响以前那么挤了。
陆伏成的新床,第一个睡的人竟然是徐飞。
陆伏成正派又保守,但耐不住主动哀求的人,宋白每次钻到他怀里哼哼唧唧要抱的时候,陆伏成从来都是耳尖通红的拒绝,然后要不了多久便头脑发热地把宋白压到身下,几乎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情般疯狂地欢爱放纵。
宋白只要一想想陆伏成会碰徐飞,便剜心似的疼。
宋白浑浑噩噩接过汤盆送走了王华薇,把汤放到冰箱保温后回到卧室穿上羽绒服出了门。
宋白没有走远,北方的冬夜很冷,寒风呜呜咽咽的刮着。草丛里时不时窸窸窣窣动一阵,然后残影般蹿出一只野猫,但也很快没了身影。
宋白坐在长椅上,小区里很安静,偶尔看到的几个晚归人都是脚步匆匆地直奔家门。
宋白不知道坐了多久,夹着烟的手指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这几天发生的事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转,他闭上眼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阵又一阵的闪光灯打在脸上,耳边嘈嘈杂杂地恍惚人声都在用最恶毒的言语骂他。
宋白脚下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到后来的时候他几乎每吸一口烟都要干呕着咳嗽一阵,但他还是不想停,他是在凭借着这种直接作用于身体上的伤害妄想稍微缓解一下精神上的躁郁和心灵上的折磨。
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的白光由远及近射过来,像是在找人,光线震颤混乱,宋白心里没什么好奇和波动,拢禁外套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
直到那束手电光打在宋白的脸上,强光让宋白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那光很快熄灭了,一个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宋白眼前。
陆伏成盯着黑暗里宋白分明单薄的轮廓,他像具会呼吸的尸体,不光说不出话,连眼睫都没有一丝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