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威将军又变成了谦谦君子,竟双手打拱,向王爷深深施了一礼,却冷冷说道:‘文锦此礼,敬你祖辈功绩,并非敬你!
你犯谋逆大罪,祸灭九族,皇上仁德通天,饶了你,但你贩卖女奴到南朝,供人玩乐,天理不容,我岂能恕你,我杀你,非是国法,而是天理,杀你之后,我自当向皇上请罪。’
说完,奋威将军转身,命人挨房搜救女奴,又命羽翎卫驱赶百姓出门。
而后,才语气如冰,缓缓下令:‘府中之人,屠干杀净,鸡犬不留,就是地底下的蚯蚓,也给我翻出来斩首!’
四月的暖阳,照在身上,那一刻,奴才却觉得刺骨般寒冷。
奋威将军说完,便拔出宝剑,回身猛劈王爷,从左肩斜劈进去,从右肋透剑而出,出剑之时,剑刃已断!
随后,狼贲卫那帮丘八,啊,不,那帮军士,如魔鬼附体般兴奋不已,一起冲上平台,围着后面的护卫刀砍剑劈,长矛扎刺,不到一刻,便如快镰割麦,将三百名护卫,屠干杀尽。
卫尉大人此时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道理,大声命令羽翎卫加入进去,羽翎军士看得目眩神迷,起先还甚是畏惧,那申家三兄弟却不服气,大呼一声便去斩杀王府家人,羽翎军士才跟着冲了进去,竟无人想起来驱赶百姓。
皇上,王府几百名家人,从房中被一个个赶出,押至府中广场,聚齐十人,便齐排砍去,真的是鸡犬不留啊!有几个年纪较小的羽翎军士,杀人太多,竟然神思崩溃,歇斯底里,坐在地上嚎哭不已。
奴才此刻已经麻木不仁,感觉天地已去,不知谁是自己!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诺大的王府,再也找不到可杀之人,突然之间,天地一片死寂,快意杀人的军士,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个沉默不语,发着癔症,怕是也不敢看这人间惨剧。
只有被解救的女奴嘤嘤哭泣之声,才让人想起这还是阳间人世。
奋威将军一身如浴血河,来到奴才面前,问奴才:‘你刚才所说何事?’
奴才当时已经吓傻,磕磕巴巴说道:‘奴才,奴才,有皇上旨意,要向你和如之大人宣旨。’
奋威将军竟笑了,骂奴才说:‘你这狗奴才,皇上有旨,何不早说?’
皇上,正是这一声狗奴才,奴才身上才有了丝丝热气,便说道:‘现在说已经晚了,你们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违旨,在这等着,我回去禀知皇上,等皇上旨意吧。’
如此,奴才就回来了。“
他述说完毕,房中随即也陷入死寂,所有人还沉浸在恐怖的故事里。
许久之后,鄢妃才慢慢说道:“皇上,按理,这不是我们女人该过问的,不过既然凑巧听到了,臣妃想说两句,不知可否?”
见天周默许,她便说道:“安公公所说,实在太过恐怖,慕华文锦凶狠残暴,违抗圣旨,擅杀免死重臣,皇上应该重重治罪!”
璧妃却急切说道:“臣妃倒听说,慕华文锦平时倒是个谦谦君子,那宇文化成与冯氏虽说不是其亲生父母,他却至孝至顺,并非残暴之人。”
天周没说话,却宣秃发玄进来,问道:“左兵卫,你如何看此事?”
秃发玄先对皇帝施礼,又向两位皇妃见礼,而后才说道:“皇上有问,臣不敢不据实回答,此事,臣想到三层意思。”
天周饶有兴致,示意他继续,秃发玄便接着说道:“其一,安公公并未宣旨,奋威将军便不算抗旨;
其二,奋威将军诛杀诚英王,不以谋反之名,而以贩奴之罪,因此,诚英王之死,与皇上无关,是奋威将军个人所为,皇上并未违先帝之意;
其三,奋威将军所作所为,均当着百姓之面,虽口头命令驱赶百姓,实际并未执行,臣料不出十日,此事必传遍天下,百姓便会知道,叛乱谋反,即便有免死铁卷,一样祸灭满门!
总而言之,奋威将军作了臣想做之事,今日上午,若诚英王亲自率队来攻,臣即便抗旨,也必将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