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若颜阻止了文锦,更没想到,父亲,开始犹豫,他瞬间明白,父亲为什么犹豫,便缓缓开口,称父亲而不是父皇,跟若颜一样,要展开温情攻势。
“父亲,儿子绝没有一丁点伤害父亲的意思,此心可对天地,可昭日月,儿子只是看到父亲操劳国事,殚精竭虑,身子渐渐不如以前,想让父亲稍微歇歇,作养身子,父亲益寿延年,才是儿子们的福气,是我宴国亿万百姓的福气。“
说谎不脸红,而且头头是道,成大事者,这是基本素质!
慕华孤面无表情,只是嘴角不易觉擦抽动了一下,若离捕捉到了他内心的微波:有一点动摇!便灵巧地起身,慢慢走到父亲身边,扶着他手臂,缓缓向大殿走去。
若颜何其乖巧,立即起身,从另一侧扶住了父亲,一家三口,至少表面上和和气气地,走向大殿。
疏不间亲,云青玄虽是武人,这个道理是明白的,你今天站在皇帝的立场,把若离打一顿,明天人家父子和好、父慈子孝,说不定联手把你打一顿,便用眼神暗示侍卫,不得轻举妄动,远远跟随即可。
文锦,慢慢后退,去往了旁边的书办局。
“父亲,儿子并不是要夺权,您是太上皇,儿子有事,还是要时时请教父亲的,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教训儿子。“
若离边走,边娓娓道来,慕华孤心里叹了一口气,你都当了皇帝,我还敢教训你,你别找老子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父皇饮食起居,还是按皇帝的标准供应,每年换一次宫女,选一次妃嫔,规矩,跟往年一样。“ 若离继续画大饼。
这,对慕华孤有一点诱惑,皇帝也是人,并不想六十多岁还玩996,如果能颐养天年,寿终正寝,当太上皇,也不是不可以。
许多皇帝拼死不愿交权,其实,是怕有一天皇帝看自己不顺眼,七老八十还被拉出去砍头。
要是有保障,谁也不愿意干活到死。
可谁,又能保证若离不变心,他今日就敢逼宫,他日杀朕的头,还不是说干就干。
慕华孤,不是三岁小孩。
若颜垂着泪,紧紧抱住父亲手臂,风铃般清脆的嗓音,有点哽咽:“父亲放心,孩儿每日进后宫给父亲问安,陪父亲说话,女儿今日起誓,谁若敢对父亲不敬,女儿决不答应。“
这句话,提醒了若离,是啊,父亲,要的是一个保证,便松开父亲手臂,缓缓走到大殿正中,单膝下跪,以手之天,庄重道:
“儿子今日也指天起誓,若对父亲有异心,天打雷劈!“
慕华孤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若离,轻轻推开若颜,自己,缓步升上丹陛,轻轻走到御座前,无声坐了下去。
只要还在这个位置,老子就是皇帝,逼老子禅让,没那么容易。
若离跪在地上,没了主意,戏演到这份上,总不能再修改剧本,文戏改武戏吧,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若颜也愣在原地,她能感觉父亲心中,已不像最开始那么抵触,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始终差着一口气。
殿中,一片寂静,慕华孤高居龙椅之上,还是天子的气势,若离跪在殿中,若颜站在一旁,还是臣子的格局。
事情,又陷入僵局。
谁来喊一声:“actio
!“
殿外,人影一闪,文锦匆匆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若离身旁,把他轻轻扶起来,若离惊讶的表情中,文锦递过一张诏书用的纸,平静道:“请太上皇用玺!“
若离快速闪了一眼,退位诏书!一笔漂亮的楷体,辞藻华丽,两个意思:退位,禅让!
说到底,皇位传承的化学反应,不会自然发生,需要一点催化剂!
若离抬腿,慢慢走上丹陛,心中,对文锦充满感激,更加坚定了除掉他的心。
走到御座旁,若离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解慕华孤的腰带。
他并没有脱父亲的衣服,只是拿下了父亲挂在腰间的玉玺,把诏书放在御案上,庄重地盖上玉玺:奉天承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