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间,桑平隐隐觉得,今晚的危机,似乎是皇上早已布下的局,目的,就是捕杀文锦。
而自己,却被排除在决策圈之外。
皇上,并不信任自己!
自己提到那名白发老者,皇上并不吃惊,似乎早已知道此人的存在,却并未向自己示警,任由自己丢掉一条手臂。
不,皇上对自己,不止是不信任那么简单,似乎在利用自己,拿自己当诱饵。
桑平的心,一下沉到万丈渊底。
无边的惆怅潮水般袭上心间,失落、忧伤、迷茫,丝丝绕绕,无边无际,桑平脸色苍白,神情落寞,垂着眼睑,任由御医为自己包扎伤口。
征宪耐心看着御医包扎,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解压的事情,直到御医打完最后一个结,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便要回殿。
“皇上!”
桑平忽然双手一拱——左臂没有手掌,只能算半拱,深深一揖,沉声禀道:“文锦叛乱,不会只是点一把火,派几个杀手那么简单,臣估着,文锦所长者,是列阵冲锋,他们必然会派兵攻打皇宫,因此,皇宫的防卫,是极为重要的,臣请旨,前往天街,指挥熊扑卫军士,列阵迎敌!”
征宪停下脚步,心中疑惑不已,喃喃道:“派兵?天下之兵,不都听命于朕?他们去何处调兵?”
随即下定决心,仰头大声道:“卿所虑极是,熊扑卫控制外宫极其重要,你即刻出去调兵,防住外宫,便是首功一件,你去吧。”
桑平毫不迟疑,转身便往外走,征宪却突然叫住他,沉吟片刻,双眼直视他的眼睛,嘱咐道:“左兵卫,过去之事,朕既往不咎,你好自为之!”
桑平再拱手,忍着钻心的疼痛,沉声回道:“臣,记住了,臣,谢过皇上!”
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征宪转身进殿,身后一声轻响,殿门徐徐关上。
烽火冲天而起之时,慕华博正站在书房的二楼,望着皇宫的方向,凭窗而立,眼中,一团烈焰熊熊。
却沉默不语,波澜不惊。
月儿站在旁边,也看见了冲天的烈焰,便扭头,惊讶地看着慕华博,世间竟有如此男人,如此儒雅,如此沉静,却,如此无趣!
让人仰慕,让人心疼,却,不想跟他过日子,过日子,还得是咱家老东西!
“安东侯为何不下令出击?” 静海在宫里出生入死,月儿当然希望尽早出兵。
“时候未到!”
“什么叫时候未到?你个老东西!”
月儿脱口骂道,随即醒悟,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枕边的老东西,而是温馨儒雅、渊博沉静的安东侯,便微微红了脸,悄悄把脸别向一边,又斜着眼睛,闪了慕华博一眼,黑暗中,吐了吐舌头。
慕华博并不计较,扭头看她一眼,浅浅一笑,淡淡道:“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
这不跟放屁一样?月儿心中呸了一声,老东西!
“咚咚咚!”
一阵急促楼梯的响动,拓巴乌匆匆跑上楼来,至慕华博面前,双手一拱,高声禀道:“侯爷,末将请求出战!”
脸色苍白,声音,有点发颤,拓巴乌,似乎过于激动,导致用力过猛,身子,冻僵了似的。
“怎么,怕啦?” 慕华博皱了皱眉,揶揄道。
“怕?末将随大帅出生入死,不知道怕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