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宇没想到自己居然吵醒了池凡,连忙说:“学长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反正也醒了。”
话虽这么说,刚醒来时慵懒的感觉让池凡并不想立刻起来,而且昨天也算了结掉这段时间他一直忧虑的心事,他现在像从水里探出头呼吸到空气的人,虽然明白自己仍深陷在水里,却也难得有了放松的心情。
“昨天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池凡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以后我再失眠的话,喝点酒就没问题了。”
傅念宇也笑了笑,嘴角的笑意很快又压了回去。和池凡睡醒后的好心情不同,傅念宇现在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茫然的游移,最终定格在了飘窗旁的那个小花篮里。他知道现在花篮里已经没有了那朵白色的纸百合,但梦里的场景一次次浮现,让他如鲠在喉,坐卧不安。
“学长。”傅念宇突然开口。
池凡放松地盯着天花板,随意的“嗯”了一声。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告而别,你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池凡清醒了不少,他转过头:“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这件事傅念宇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后来也追问过池凡,但池凡从未明说过,傅念宇只能模糊地推测大概是和傅斯延有关。
“如果。”傅念宇强调道,“我只是说如果。”
池凡拧眉想了想:“你的这个‘如果’里,咱俩关系好吗?”
“好。”傅念宇说,“就和现在一样好。”
“那我不会不告而别。”池凡没有任何犹豫地说,“这个问题的前提就不成立。”
傅念宇脑中闪过梦里那张写着字迹的纸百合,心跳莫名加快:“那……你会留下字条,说明离开的原因吗?但那张字条会藏起来,让人不太容易发现。”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池凡莫名其妙,“我如果真的要说明原因,肯定会把字条放在显眼的地方,如果藏起来,肯定是不打算被人看到,或者……”他微微一顿,“那根本就不是写给你的。”
“那会写给谁?”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傅念宇的意料,住在那个房间里的人就他们两个,不是写给自己的,还会是给谁的?
“也许是写给我自己的呢?”池凡笑了笑,“这不就和写日记一样吗?写下来的东西隐秘地藏起来,不想让人发现,只有自己知道。”
像走在钢丝绳上的人突然摔落,傅念宇心底涌出巨大的失望。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以为池凡用隐秘的方式留下字条,就能说明对方的离开是有苦衷的,就能证明对方可能也对他是有好感的,但到头来……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池凡看到傅念宇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对方大概很在意这个问题。
“就是突然想到了。”傅念宇虚弱地笑笑,“学长,你真的不会不告而别吗?无论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