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焦急,跑出院子, 左右查看。又唤了几声,没有侍卫应答。想到昨天,他们在林间散步, 猝不及防撞上了躲在树上的侍卫。刘彻恼怒之下,命令侍卫都退到数公里外。

寻不到外援,陈娇剁了下脚,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拿了墙角的雨伞, 想了想又拿了件蓑衣,出了门。

一路小跑,沿着山路,往山上攀登。好在如今是初冬,草木枯黄, 地面干燥, 山路也没有那么难行。

陈娇一面沿着小路走, 一面唤着刘彻的名字。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山坳,见到了刘彻。

“阿娇, 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见到陈娇,刘彻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到陈娇面前,怜惜地为陈娇整理好被枝桠刮乱的头发。

“要下雨了,我给你送伞。”陈娇将怀里的雨伞,蓑衣,递到刘彻面前。

天已暗沉,天边黑云滚滚,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彻接过雨伞蓑衣,低头在陈娇脸上亲了下,笑得开怀,“娇娇,你还是关心我的。”

陈娇垂目不语,帮着刘彻穿上蓑衣。粗看去,堂堂大汉天子,就真的与农夫无二了。

刘彻目光在陈娇脸上停留了片刻,轻叹了口气。一瞬间的低落,很快又神采飞扬,转而拉过陈娇的手,“娇娇,来,看看我给你猎到了什么。”

心中好奇,随着刘彻到了一处荆棘处,一只火红的狐狸,双腿用草绳帮着。见到来人,狐狸拼命磴了几下,仍是站立不起来,最后哀鸣一声,自暴自弃地将头埋在前腿上。

狐狸的哀鸣丝毫没有引起刘彻的恻隐,他指着那狐狸,“这毛色美否?为娇娇做件围脖可好?”

陈娇蹲下身,摸了下瑟瑟发抖的狐狸,心生怜意。刘彻见状,知陈娇是不忍,女人嘛,终是心软些的。便又提议道,“娇娇喜欢,可养在身边,不过这小兽终有些野性,得须驯养番。”

陈娇抬头,心里隐隐有些难过,“阿彻,放了它吧。”本就是山野之物,林间荒野才该是它的归宿。束了脚,强拘在宫帏,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彻蓑衣下的手,微微握紧。一瞬后,又松开了,笑着点头,“好,听娇娇的,放了。”说罢蹲下,解开那狐狸腿上的草绳。

没了束缚,狐狸一下蹦得老远,飞快地一头扎进丛林里,很快,没了踪影。

看着狐狸消失的方向,刘彻眼微眯,陈娇话中之话,他自然是听出来了。三天了,他以为他们回到从前了 * ,没想到,她竟还没有放下要离开的念头。

一只狐狸,他可以放了。但陈娇,他不想放手。未央冷寂,帝座高寒,陈娇是唯一能抚慰他的。如今,他真正明了,父皇临终前对他说的。

他比父皇幸运,他的竹马青梅,还在。他虽也有过彷徨,好在他醒悟得早,事情还没有进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