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妈妈平素看着老实,背地里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云坠不敢看裴书珩的脸色,直接弯起身子,把头磕在地上,心跳如雷。

“崔妈妈一直以礼仪约束姑娘,严苛如此,以防姑娘在世家小姐面前失仪。”她的嗓音越来越小。

崔妈妈是宫里贵人在公子任职那日送的,是宫里的老人,云坠往日虽处处瞧不起她那副手高眼低的德行,可也不敢处处冲撞。

她一直以为崔妈妈敢如此,是公子授意,她不敢贸然与之冲突,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裴书珩知了大概不想再听,直起身子,凉凉道:“阿肆,那婆子可在暗室?”

“禀公子,已压入暗室,等公子发落处置。”

他脸上肃杀之气满满,愤怒难掩。

这世上,世人欺他可以,可动裴幼眠半根头发丝都不行。

她裴书珩唯一的亲人,捧在手心的妹妹,乖巧可人,那婆子怎么敢!

往前,家中长辈纷纷离世,留给他的只要这么一个心尖尖,裴幼眠是他一勺一口米糊糊带大的。

他小小少年要照顾其妹,要赚银养家,交束缚,温书,其中种种艰辛。他都咬牙挺了过来。

谁借那老不死的勇气,敢把心思放在幼眠身上。

男子沉沉吐了口气,他忽而一笑。

“走,去暗室。”

裴幼眠见她要走,果子也不吃了。吸了吸口水,笑的一脸娇憨:“兄长,你要出去买烧鸡吗?”

男子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中寒意不见。

“你乖乖在府,兄长就给你带。”

裴幼眠慢了几拍,连连道好,见人走远,又颠颠取了枚果子。在云坠跟前,学着她跪下。

云坠连忙扶她起来:“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裴幼眠不懂,把果子递过去。

“云坠,我们找嫂嫂啊。”

……

裴府的暗室入口是他院子里的假山处。除却阿肆,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阿肆是他从外商手里救下的,就是看重了他的忠诚,虽然聒噪,但胜在该闭嘴的时候他不会多嘴。

通过假山内小小的洞口,启动里头旁人察觉不了的机关,进入通道,又是另一番景象。

通道有些暗,搁着好几丈远才有微弱的烛光。

长长的通道,望不到边。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久久不绝。听着倒是渗人。

暗室里绑着发丝凌乱的婆子,嘴里塞着棉布,“呜呜”叫唤着,再也发不出旁的声响。

暗室味道并不好闻,细细闻去,有血的味道。